南渡途中,李之心,皆因数量庞大,难以保全,故而一路走,一路含泪丢下。到了落脚点,已是十之不存□□,夫妻二人毕生心血尽废矣。
就这样,年老孀居生涯开始了。李孤身一人,又是个瘦弱女子,更兼身体虚弱,邻居见财起意,包藏祸心,于深夜之际入室盗窃,将李仅存不多的心爱之藏掠夺而去。经中间人的百般周转,才得以以重金赎回,此时李已是困顿不堪了。
这中间人便是又一邻居,一个卖花郎。素知那贼子本性,又怜及女子孤身柔弱,看不过去,便答应从中周璇,终于如愿以偿。自此两人更是越走越近了。
时光流逝,白云苍狗,战乱伤逝带来的伤痕渐渐愈合,李素来不是个与自己为难的人,所以万事看得开,明白日子终是要过的,故而拾起心情,勉强度日。
那卖花郎邻居倒也懂得情趣,每日清晨必将一束尚带着露痕的鲜花放置她门前,看到花时,她的心情总不免畅快愉悦几分,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总归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于是打起精神,梳理好自己,把生活过好了。
却不想两人的这番举动却被邻里邻居之妇人议论纷纷,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言固不虚。李本性清高自傲,又兼深居简出,本性单纯,哪管得着门前这些闲言碎语,依旧每日梳妆打扮,打理好自己才同人交往。
一日清晨,正当她想打开门之时,忽闻门外一阵打闹嬉笑之声,李不想听墙角,正待离去,下面的内容却让她驻足。
“哟!花郎花郎,还真是姓花嘞!”
“那可不!我真是姓花呀好姐姐。”
“为何总是送那寡妇花?人家小姐眼光高,才看不上你呢!当心人花两空,嘻嘻嘻嘻嘻嘻。”
“也就随便送送,世间漂亮人物谁不爱?我还送城南春花院的花魁娘子了呢!”
“哟!小子真是fēng_liú啊嘻嘻嘻。”
自那以后,她便任花在门前自在腐烂了。五天后,终归是没了新花。
之后,迫于生计女子还是改嫁他人了。然所托非人,此人不但粗鲁无礼,得知李并无财物傍身之后非打即骂,还结党营私,贪墨舞弊,干尽丧尽天良之事,女子忍将亲夫送上衙门,并请求和离。和离要求得到许可,然宋之法度为女子若告发丈夫,将服役三年。经朝中故人多方奔波方得释放。之后,她以一介女流之身多次谤讥国政时事,巾帼不让须眉,赢得世人尊敬。
午后阳光明媚悠然,她轻轻一叹,将连梢的豆蔻放入药吊子中,坐在床上翻着放在床头多时却未有空闲读的线装本《世说新语》。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窗外木犀花开得正繁密,浓香醉人,终日向人,她微微弯了弯嘴角。
时光流转,斗转星移,两鬓又添新白,日复一日,她已经无从记得时间了。
又是一年秋风劲,她雇了一艘船重访旧地,一派荒凉的原野上驻着个孤零零的荒坟,上面已是杂草丛生,拱木敛魂。她轻轻叹息一声,动手拔坟头的草。
她倚在墓前,头靠着墓碑,如同男人生前时靠在他肩膀上一起读诗书一般。
“东坡老儿词作得不咋地,然这首作得却是极应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她顿了顿,轻抚凌乱花白的发丝,继续道:“十年了,如今我也是尘满面,鬓如霜了。你可还认得我?今儿有空就过来看看你,我怕十年之后,世间再无李清照这一号人物了……”
她轻声呢喃。正在此时,深山老林传来阵阵悠扬的钟声,她抬眼,继而露出了笑意,对着坟轻声说道:“我上去看看,去跟佛祖还个愿。”
待爬上山头,已是气喘吁吁,她跪在地上,对着面目慈悲,祥和安宁的高大的佛像拜了三下,神情宽厚从容,无悲无喜,亦如佛像之悲悯。
“阿弥陀佛,施主身怀慧根,可愿入我佛门?”须发全白的老僧对着她鞠了一躬。
钟声又响起,如同人之一唱三叹,余音袅袅。
女子一愣,继而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我尘缘未了,若因生而为人之不得意而皈依佛门,恐有辱佛门清净。”
“我佛慈悲,愿施主秉性而行,自在而为。”老僧双手合十,微微一笑。
蓬舟驶离岸边,渐渐远去,满目残荷亦渐渐消失在镜头中,唯余下满地夕阳红。
约翰庞德奥威特的《梦见家和母亲》的旋律缓缓响起,却是由羌笛、二胡等传统乐器兼西洋的小提琴、钢琴等音乐协奏而成。
林嘉颖的团队中有人不知从何处收到消息,说是一位名声显赫却遁入空门的音乐家专门为这首曲子填了词,词甚美,故而前去拜访问取。大师本不想理会这些俗人,却在拜访人拿出《清晖照人间》的剧本之后,长叹一声将歌词给他了。大师看淡云卷云舒,对世间功名利禄已无欲求,所以当说到报酬之时,只留下一句:莫负易安之高格。
是以这首歌的歌词为: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