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龙宫以南一里外便是南都府马军营房,内设三个校场,分别供重骑兵、轻骑兵和车骑兵操练所用。南都府虽然也时常在校场设比武大会,但多数都是操练兵将为主,像今日这般一决生死的比武较量,确实许久不见。姜仲成颁布比武的军令后,未过半时,便传了开,校场内外围满了人群。不只是三军将士关注,包括朝野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也几乎一个不落地全都来到校场观战。并非是“关北飞鹰”孔哲名气太大,而是“无敌将军”张云褚再登校场比武,令南都府上下十分关注。
众人议论纷纷,皆以为汪俊成此意无疑还是要置孔哲于死地,也足见张云褚确实无愧于他“无敌将军”的称号。云若倾、焦恒等天都府旧臣现今虽与张浩平平起平坐,但见面说话仍旧十分尊重。他们天都府旧君臣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又有“岭南苍龙”彭振锋在一旁细细介绍,几人对天都府的校场分布状况也大致上了解了。
“南城王,张某有一事想请教。”张浩平问道。
“天归王莫要客气,有话尽管讲来。”彭振锋说道。
“我听校场内众人议论纷纷,皆以为此战孔哲必败无疑,张云褚莫非果真无敌?”
与张浩平同样疑惑的还有云若倾和焦恒,他二人对孔哲相对了解,虽然也听闻过张云褚大名,但对其本事却是一无所知。
“天归王有所不知,彭某在南都府人称‘岭南苍龙’,自然本事不小。可若是与张云褚单比刀剑拳脚,恐怕也要甘拜下风。”彭振锋乃南都府名将,名震华洲,他这话说下来已经令人对张云褚不敢小觑。“李将军入我南都军十七载,大小战役百余次,疆场厮杀未逢敌手,校场比武从无败绩。但凡是阵前对决的将领,未有能从其马前走过十个回合的人物。‘无敌将军’实至名归。”
“如此说来,孔哲此战等同于送上项上人头。”云若倾顺着彭振锋的言语意思接过话来。
“我看未必。”见云若倾如此见风使舵,张浩平颇为不满。
“哦,莫非天归王另有高见?”彭振锋对张浩平的态度颇感惊奇。
“孔哲乃北都府上将,虽归降于我天都府,可其是败于‘战神’司长空手下,虽败犹荣。何况战场交手,司长空也曾夸赞孔哲乃当世不二的勇将,武艺不在其下。”张浩平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但他心里却是希望孔哲赢下此战,以壮天都军的威名。“我观此战,实乃势均力敌,胜负难晓。”
端坐于校场外侧正中的姜仲成听着众人的议论,却一直默默不语。先前他还有惜才之意,此刻则是希望张云褚无论如何也要斩孔哲于马下。此战名义上虽然是孔哲的救赎一战,可在场的文臣武将可却都看在眼里,若是张云褚一败,不仅仅保住的是孔哲的性命,更是事关着南都军的军威,是否能在归附而来的天都军面前树立起来。不仅仅是姜仲成,南都府上下皆对此极为重视。不过,纵使事关重大,可南都府群臣大都胸有成竹,似乎无人替张云褚担忧。姜仲成更是一脸淡然,红润的双唇弯成一条圆滑的曲线,胡子差不多快翘到耳根下了。
校场四周的金埒每隔八步便立起一杆南都府的军旗,红底的军旗上印刻着象征着南都府的两支对称的龙角。校场内兵刃、标靶皆置于一侧,留出一侧空地供孔、李二将比武之用。四周围着南都府将士,梁武则带着几十个原属天都府的兵卒在校场一侧观战,并为孔哲助威呐喊。此战全由汪俊成促成,便由其主持比武公正。校场两端也各列齐十余个步兵,鼓足气力,吹响号角。场地中央靠南的一侧,还有一人捶打的巨大的战鼓。众人顿时停止言语,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校场之上。汪俊成登上高台,将手中令旗一挥,示意比武开始。随即,张云褚和孔哲分别从两侧纵马而出。无敌将军一身金甲,手持长矛,胯下一匹赤红白鬃龙驹,精如螭,气如虎;将军目中尽显战意,好似飞龙翱翔真无敌。关北飞鹰身着银胄,横挺长枪,驾驭一匹飒露紫,浑身上下,尽是斗志,犹如苍鹰扑杀势难当。二人行至校场正中,便下马先向姜仲成叩拜。
“二位将军,开始吧!”立于高台之上的汪俊成在二人拜过姜仲成大声说道。
“且慢!”张云褚突然挥手制止,笑道。“比武讲求公正,若然凭人无有之物而胜,实乃胜之不武。”
“李将军何出此言?”汪俊成疑惑道。
“孔将军驾驭骏马,我骑龙驹,实则不公。求总督为我换上骏马,或者为孔将军换上龙驹。”张云褚坐骑名唤“赤血虬”,亦属上等龙驹。
“好,李将军不愧为‘无敌将军’,果有大将雄风。”汪俊成随即唤来军卒,令其再去牵来一匹骏马。“龙驹乃圣兽,生人片刻时间难以驾驭,我就不与孔将军龙驹,将军便先驾驭这匹宝马吧!”
张云褚这一要求令南都府群臣大为赞叹,彭振锋、秦太霄等人在张浩平等天都府旧臣面前亦倍感光彩。张云褚跨上骏马,又与孔哲相互行礼。从入场开始,他全无东道主般的凌人气势,令孔哲心中也暗暗称赞。二人拍马调头,各自又往校场两端行了二十来步的距离。接着,两人全都勒紧马缰,只听得骏马嘶鸣,如电闪般转过头来。二将齐声大喝,各自挺起兵刃朝对方疾驰而去。
铿锵!
一个照面而过,两人拖拽兵刃,调转马头,再次挥戈而上。马匹二次交汇,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