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敏锐的感官,路易斯很快察觉出了周遭的变化,他注意到了地面上砂石颗粒的微微颤动,也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不过尤为令他震惊的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和判断,他可以告诉自己,并不只有一个方向有大批人马行进而来。尤其是在南面,飞驰而来的大批队伍中很可能还有骑兵,而且人数不少于七八十。他连忙站起身子,呼唤着其他同伴一起将柴火堆扑灭。他一刻不停,带着同伴们一起冲进林子里躲避,而那个一直跟着他们的女人也一起躲进了树林中。
冲入林子中后,还没有跨出五步,路易斯便忽地闪躲在一个干枯却粗壮的杨树之下,同时召唤着同伴也赶快躲避,并不要发出声音。与之同时,他还顺手拉过了那个华洲女人躲在自己身后,并将食指比划着嘴前,发出嘘的声音,示意对方安静。果然,南边马蹄声如滚雷般传来,每一棵树木都被这雷霆之势所震慑,全都跟着战战兢兢。
路易斯侧头观望,大概有三十几个骑兵和几十个步兵从南边杀出,看势头似乎要赶着与前方的敌人决一死战。回想着之前的判断,路易斯猜测着北面应该也还有一批队伍奔来,不过人数远没有这一大批军马多。他再往北边望去,在小路尽头果然有一批人马冲出,大约有二十人左右,除了为首的一人头戴金色兜盔外,其余人尽数着暗红色铜甲,手持亮银长刀。再离得近些时,路易斯又发现这群红甲战将的兜盔全部是有铁网遮住面部,看不清人的模样。
杀——
南边杀出的军马口中喊着华洲人的语言,直奔对面那群红甲战将们奔袭而去。两方人马溪水前遭遇,不说分毫,各自亮出兵刃便展开厮杀。以常理来讲,遭遇战中骑兵的优势远远胜过歩军,何况华洲军马是骑兵和歩军前后配合,理应更胜对方。不过令路易斯一伙人震惊得是,那群步战的红甲战将行动迅如疾闪、力如雷霆。头戴金盔的首领只一刀挥出,便将战马上的华洲骑兵直接斩落下马。其余红甲战将或是一撞便可将马匹撞翻;或是一扯便将华洲战将搞得人仰马翻。华洲的那群骑兵在他们面前,占不到丝毫便宜。
那女人突然开始低语,情绪变得十分激动。路易斯死死抓住了女人的肩头,并望着躲在另一棵树干之后的盖伦科,询问着这个女人说得什么意思。
“是瀛洲人!”盖伦科见两拨人厮杀的激烈,也放开嗓子说道。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路易斯的心中产生,他望着那群红甲瀛洲战将,如同杀神一般大有以一敌百的神勇,心中愈发感到忐忑难安。那群红甲战将仿佛有金刚不坏之身,任凭华洲将士刀劈枪刺,还是马蹄践踏,他们依旧可屹立不倒,并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横劈竖砍。这二十几个瀛洲战将如同杀入羊群的狮子,肆无忌惮地撕咬着猎物。华洲士兵的战马一匹接着一匹倒下。骑兵率先覆没,剩余的歩军也如待宰羔羊,纵使围着这群瀛洲战将劈砍,也无法扭转局面。
路易斯和同伴们都看傻了眼,他们意识到了那群瀛洲战将的可怕。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华洲军马全军覆没,那二十几个瀛洲战将几乎毫发未损一样,还拨弄着遍地尸骸,看到有一息尚存的华洲战将便复而一刀结果他们。远端的路易斯紧紧地将华州女人揽在怀中,并捂着她的嘴巴,自己也尽可能地屏住气息。其余的同伴也被那群瀛洲战将吓得不轻,所有人都立于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整片林子都窒息了。
直到那群瀛洲战将来回查看了两遍后,他们才再次排成两列,有序地往来的方向返回。直到太阳彻底落山之后,躲在林子里的这群人才算是松了口气,他们就仿佛受惊的羊群,亲眼目睹了另一群羊羔被野兽屠杀。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缓缓走出林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那一堆尸骸。
将手掌从那个女人嘴前挪开后,路易斯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手已经沾满液体。那女人的泪水甚至浸湿了她的衣衫。她挪步向前,跪倒在溪畔,面向那堆尸体声泪俱下。女人的哭声极其绝望,令路易斯又记起了她刚刚失去孩子的悲惨景象。她不仅仅是对自己的生活感到绝望,更是对整个华洲的命运感到绝望。这次,路易斯终于没有打算再抛下她,他靠近到女人的身旁,轻轻地拍着女人的肩头。
“这群瀛洲人简直就是魔鬼。”哈森说话间气息还在颤抖。
“差不多。”路易斯淡然地说道。
“怎么可能会这样?”里宾甚至不敢相信之前所见,半张着嘴巴惊道。“怎么可能有人会被刺了那么多刀后还屹立不倒。”
“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群瀛洲人应该是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路易斯看着那些华州将士的尸体,蹙了蹙眉头。“你们知道瀛洲人的信仰神和对立神是什么?”
“书籍上说过,瀛洲人信仰光明神,光明神的对立面应该是暗黑神。”哈森说道。
“一个国家或者民族的信仰神可以赐予他们无穷的力量,但是需要人们拥有恒心、毅力和出众的能力。从信仰神那里获取力量是个长久的过程,而且需要人们拥有一颗诚挚且强大的心。但是从对立神获取强大的能量,”路易斯扶起了那个女人,回过身子。“就非常的快,而且十分强大,强大到令人恐惧。”
“既然这样,干脆所有人都开始信仰对立神不就好了么?”科尔宾疑惑地反问道。
“那样你会失去灵魂,出卖灵魂与对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