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记忆力确实惊人,可这些都是嫂嫂自己说出来了,难免要他人误以为是嫂嫂事先准备的。”云游裳说道。
“若是妹妹还是不信,可随便选本书籍让我来看,我若不能倒背如流,便请大王随意处置。”
见司喻慈信誓旦旦,云游裳心里也没有底气,她又见对面的云若倾面如死灰,明显是对自己不满,她也便不再自讨没趣。司喻慈确实记忆力过人,可那布防图却是她十多年前所见,虽然可以记得住十之七八,但具体细节,却十分混乱。然而她当然清楚姜仲成这段时间内根本不会出兵天都,这图是真是假也就无所谓了。她见姜仲成有所犹豫,便又开口叫天归王张浩平上前辨认。张浩平哪里能分辨的清楚,也只是看个大概,觉着大体上并无错误,便勉强地点头确认。姜仲成更是大喜,当即擢升云杰穹,再封其为重骑兵御掳将校。云若倾大喜,待司喻慈落座后便连连夸赞她。此刻,这公媳二人关系不比从前,司喻慈献计令云杰穹升官封爵,已经令云若倾对她有所改观。这段时间,她每日还会亲手煲鱼汤给云若倾,二人的关系大有朝着当初两家交好时的关系在变化。
这时,国师何天彬走出席位,俯身一拜:“大王今日灭北都,再称王,得宝图,可谓三喜临门。不过,若攻陷北都城后,我南都大军又该何去何从?”
何天彬有所一问,自然是还担忧盘踞西北一代的长州府义军和尚未消灭的中都府势力。
“国师的疑惑亦是本王的疑惑,如今华洲大势已定,中都府不足为惧,唯有长州贼匪负隅顽抗。”
“大王,臣昨日收到江中王白松笑呈上的军务书函,”宰相张始善又走出坐席。“瀛洲军跨海而行,出兵十五万攻打南洲,如今已经逼近南洲国都安城,南洲王向他请援。”
“瀛洲与我们订下盟约,南洲又向华洲称臣,这真是......”
白松笑这一封书函,让姜仲成再次陷入两难境地。一时间,群臣又在为先讨伐长州义军还是准备对抗瀛洲军的议题展开讨论。外务总督汪俊成也站起身子,与何天彬一同力主与瀛洲和平共处,全力围剿长州义军。而张浩平等原属天都府的旧臣则希望姜仲成增兵边关,以防备瀛洲军马。两方人争论不休,彭振锋一直对长州义军十分仇视,向来主张平定内乱,焦恒与他沾亲带故,自然懂得如何表态。云若倾本欲进言,但当其刚欲开口,突然被司喻慈拦下。
“爹爹莫急。”
“儿媳,如今众臣都极力进言,为何要我默而不语?”
一旁的云杰穹也十分不解,低声问道。
“爹,您是主战瀛洲,还是主战长州军?”司喻慈问道。
“如今华洲一统乃大势所趋,当然要以此为先,就如今日月圆景象,事事当以安内为重。”
“月圆固然是好,可是天无定数,”司喻慈竖起手指,指指穹顶圆月。这时,月食之象开始,伴随着暗影渐渐吞噬圆月,群臣的争论声也渐渐消散,众人一起仰望天空。“天都府的大天狗,何时吞月咱们尚不得知。一旦他日它张开血盆大口,今日力主圆月的人,恐怕都会落下口舌。”
云若倾领会了司喻慈的言下之意,左右思量片刻,终是觉着很有道理。所谓多说多错,即便今日他进言有益,也只是随声附和而已,一旦事与愿违,那姜仲成对他的信任必然大打折扣。直到月光重现,云若倾也没再多言一句。待月食结束以后,群臣散去,伐长州或防瀛洲的议题也没有定论。不过,云家父子俩却还是喜不自禁。云杰穹连立奇功,姜仲成也十分看重云家掌握的云家军,他们此刻可谓正是春风得意。司喻慈在云家的地位也不比从前,她走路趾高气昂,就连与彭无畏和云游裳碰面时,也比往日显得落落大方。不过,今日她不曾见到过弟弟司喻和的身影,令她心里颇为不安,这也成为放置在她心头的唯一一块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