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却没有理会她的这个问题,而是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他的目光落在了颜卿之身上,含笑道:“世子怎么和苏儿一起回来了?”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仿若在宣誓主权。
“今日你那些招惹过的女子险些将我生吃活吞!”谢姝苏眉头顿时皱起,“若不是世子为我解围,我觉得那些围观的人都有将我打死的冲动!”
裴珩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上前一把将她拨至一旁,目光冰冷地凝视着颜卿之:“世子这么好心为我家苏儿解围,多谢了。我必会备下厚礼给你送去。”
“不必了。”颜卿之面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一点都不在乎裴珩眼中的尖锐,“我他日就准备向你们陛下求娶苏儿,照顾她是我的分内之事。”
“喂,颜卿之……”谢姝苏只觉得脑袋疼痛得厉害。
正准备抱怨颜卿之,他却轻飘飘一眼斜了过来,目光如针,谢姝苏未说完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嗓子中。
而裴珩忍住几欲吐血的冲动,他的肩头疼得他皱起眉头,说不清楚是心中疼还是伤口疼,他冷冷一笑,“哦?陛下上次可是答允了我,若是有朝一日会帮我与苏儿赐婚的。”
“既然还没有赐婚,那么我就也有机会,公平竞争。”颜卿之唇边扬起了淡然的笑意。
清风徐徐,拂在人脸上有温热的感觉,裴珩冷声笑了起来,道:“好,我倒想知道,苏儿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
说罢,两个人齐齐向谢姝苏看去,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苏儿!”
“苏儿!”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叫出来的,只是却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们二人望去,只见谢姝苏原本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而一旁的侍卫颤颤栗栗地说道:“世子,侯爷,方才您二人争吵之间,小姐已经回府去了。”
裴珩这才捂住疼痛不止的肩头,面色苍白地笑道:“颜卿之,看来你在苏儿心中与我也无异。”
颜卿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隐隐透出灰白的脸色,唇边扬起了一道了然的笑意:“裴珩,你服食五石散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吧。”
裴珩蹙眉,大祁贵族们服食五石散已经不是稀奇的事情了,怎么颜卿之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呢?
颜卿之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虑,他缓缓踱了两步,眼神清冷:“若不是苏儿将你当朋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五石散虽然能够短暂时日内美容,但是服用多了便是毒药,你现在已经上瘾了,伤口久久不愈与五石散也有关系。”
裴珩一惊,他猛地直起身子,眼睛微微眯起,其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本侯是在一位神医手中得到这药的,你现在在胡说什么?”
“我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而已,若是你相信,就继续服用吧。”颜卿之的眼神幽幽从他的脸上流转,最终坦然一笑,步履轻快地离开了。
而裴珩轻轻捂住了自己剧烈疼痛的伤口,他盯着颜卿之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探寻的目光。
颜卿之,为何会知道这些?
踏秋楼。
谢姝苏烦躁不已地提起狼毫笔,随意在宣纸上练字,只是写出的字却都扭扭歪歪,她一把将笔放下,暗自生气。
她能感觉到裴珩此时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也能感觉到颜卿之说要求娶自己都是真的,但是她这样满心伤痕的女子,还能够相信男子么?
所以她一直都将他们当做普通朋友,可是到了如今,他们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若是她再这样下去,只会害了自己害了他们。
是时候做一个抉择了。
兰若与如云面面相觑,上前道:“小姐,您怎么今天回来就这样烦躁?”
“我无事。”谢姝苏沉下心淡淡道。
兰若小声道:“你是为了淮宣侯与世子心烦意乱吧?”
“胡说什么?”谢姝苏横了一眼兰若。
兰若却笑嘻嘻道:“如今咱们城中您的事情都传开了,我与如云虽然闭门不出,但是也听送菜的妇人提起今天的新鲜事。”
“是啊,小姐,您真是厉害,竟能够使两位人中翘楚为了您神魂颠倒。”如云也掩口笑道。
谢姝苏羞恼地站起来,恨恨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如今连我都敢打趣了,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她话虽这样说,却没有真的要与她们计较的意思,两个丫头趁机向谢姝苏作势道歉,几人这才算了。
谢姝苏微微眯起了眼睛,满腹烦恼,看向了窗外的盆栽,只见其中艳丽的月季正盛开的如火如荼,随风散发出淡淡香味,引来蝴蝶在花中嬉戏。
她想起了颜卿之的劝告,幽幽叹了一口气,或许她是时候找一个机会与裴珩说再见。
但是她也没有想过要嫁给颜卿之。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颜卿之对自己如今说不定只是贪图皮囊而已,她扬眉,折下了一朵月季,轻轻揉碎,凋落一地花瓣。
正当这时,一个二等婢女走进房中,恭敬道:“小姐,淮宣侯求见您。”
谢姝苏点头,让裴珩进来。
不多时,裴珩面色苍白的走了进来,他一进院子,便见谢姝苏坐在院中看书,一双朦胧雾气的双眸似是深潭,令人难以探寻。
裴珩下意识张口道:“苏儿。”
谢姝苏缓缓抬起头,看向裴珩的双眼中只有疏离的情绪,她站起身行了个礼,道:“淮宣侯。”
“苏儿,你为什么态度一下子变得这样奇怪?”裴珩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