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程亲盯着叶青殊安然上了画舫,低声斥道,“还不快扶着你们姑娘进去净手!”
叶青蕴的丫鬟忙将叶青蕴扶了起来,叶青殊开口道,“我送二姐姐去客房吧”。
画舫二层都是为客人临时休息备的客房,叶青殊亲自领着叶青蕴上了二层。
叶青程对众人歉意一抱拳,“舍妹毛糙,船上风又大,扰了大家的雅兴,实在抱歉”。
长乐公主正要开口,夏惜晴已柔声笑道,“小气了,天有不测风云,谁都免不了出意外的”。
直接将事情归结到了天有不测风云上,连叶青程轻描淡写的“毛躁”两字都抹掉了。
叶青程深瞧了柔弱弱的夏惜晴一眼,拱手笑道,“女儿家面皮薄,还好夏姑娘深明大义,叶某在此代舍妹谢过了”。
“小气了”。
夏惜晴福身还礼,两人相视一眼,眉目间皆划过意味不明的笑来。
长乐公主看的碍眼,忍不住哼了一声,闫怀柔忙开口道,“夏姐姐刚刚那一招——”
叶青程皱眉打断她,“什么那一招,夏姑娘不过伸手扶了二妹妹一把,倒叫你说成了这般”。
闫怀柔呆住,愣愣看着叶青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夏惜晴轻轻一笑,“对了,闫姑娘可能不知道,我辈分大,连燕阳郡主都要叫我一声姑姑,闫姑娘便也随燕阳叫我一声姑姑吧”。
闫怀柔瞪大眼睛,她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不够格叫她姐姐?
叶青程眉头拧的更紧,“你去看看二妹妹,问一问要不要请大夫”。
叶青殊都陪着叶青蕴去了,闫怀柔这个最小的,就算装样子,也更该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紧随其后才是!
不想她却一直杵在这不说,还说出那样的话来!
单看夏惜晴这幅柔弱乖巧的模样,和她在京城闺秀中远近闻名的端庄大方的好名声,也知道她绝对不想让人知道她能一脚踢飞且单手拎起来一个比她还高半个头的人。
闫怀柔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殊十岁的时候——
叶青程掐住自己飘远的思绪,眼看着闫怀柔委委屈屈的走了,又朝夏惜晴拱了拱手,“舍妹冒昧,夏姑娘见谅”。
夏惜晴笑的又软又甜,“小气了”。
支其华咳了咳,朝夏惜晴深深一揖,“夏姑娘费心了,外间风大,公主和夏姑娘不若进内说话?”
萧永嘉在小船上叫了起来,“哎,别进去啊!进去了,你们说话本世子就听不见了!”
燕阳郡主看看猴子般上蹦下跳的萧永嘉,再看看清隽如风中秀竹的支其华,心塞无比,为什么她的表哥也比不上阿丑的表哥?
支其华扶了扶额,“郡王、郡主和世子还是先上来吧”。
出了这样的事,他怎么再留叶青蕴在画舫上?
肯定是要将叶青蕴先送下船的。
画舫现在正在往岸边行,老是这样拖着这两条小船也不是办法。
“不用,我们待会再来接叶青殊”。
宣茗吩咐船娘解了缆绳,小船飘飘荡荡往荷花深处而去。
萧永嘉左看看右看看,认命的又上了画舫,他绝对是今天最倒霉的人,没有之一!
未婚妻看上个断了腿的支其华也看不上他就不说了,连和小叶探花游个湖都这么难!
画舫靠了岸后,叶青殊才又带着叶青蕴下来了,两厢见了礼说了几句客套话,叶青梧便灰头土脸的带着叶青蕴下了画舫。
他本来是想借今天的机会好好和安王、支其华、宣茗打好关系,定然对以后的仕途有所助益,不想叶青蕴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让他在人前丢尽了脸!
叶青梧一下了画舫,就紧紧绷起了脸,白皙的脸庞变得青黑交加,他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叶青梧兄妹下去后,画舫又缓缓驶离码头,叶青殊站在船头紧紧盯着叶青蕴的马车渐行渐远,目光中满是冷色。
叶青程安静站在她身边,见叶青蕴的马车没了踪影,轻声开口,“阿殊,进去吧”。
叶青殊垂眸,掩去眼中的冷色,摇头,“里面闷,我在这里站一会,兄长进去陪安王爷和荣郡王世子说话吧”。
叶青程微一迟疑,转身进舱,临近舱门时,微微放重脚步,掩唇咳了三声。
夏惜晴转眸看了看兀自没有知觉,蔫嗒嗒用筷子戳着面前碟子里点心的闫怀柔,不由笑了笑。
叶青殊玲珑剔透,叶青程自己更是个聪明过人的,便也指望自己的未婚妻也和叶青殊一般,却忘了,这世上又有几个能与他和叶青殊比肩的?
夏惜晴眸光流转,梨涡中漾起深深的笑来,“闫姑娘,舱里闷,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她说着起身朝长乐公主福了福,“不知公主有无兴趣?”
船舱里就她们三个,夏惜晴和闫怀柔都要出去,长乐公主不想落单,便也点了点头。
叶青殊见夏惜晴几人一起来了,也未惊讶,见礼过后笑着问闫怀柔,“楚庭临近南海,不知表妹可曾乘船出过海?”
闫怀柔摇头,“海里很危险,娘不许我跟去”。
叶青殊就轻轻一叹,指着画舫下荡起的浪花,“你们看,就这小小的丽水湖都能激起这么大的浪花,不知道真正到了大海,又会是什么样的盛景?”
“表姐想看海,可以到我们家玩啊!”
闫怀柔说着又沮丧起来,“不过,娘肯定也不许你去的”。
叶青殊寥落一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