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兵之计,连环三步,端的是匪夷所思。
暮色之中,十二具军匪尸体一部分被吊在山路两侧的树上,一部分另作他用,微风拂过,吊在树上的尸体左右晃动,说不出的恐怖和诡异。
山坡空地,一百余处灶头袅袅青烟不停升腾,灶头旁间或有些洒落的粟米,这恰好说明不久前这里曾经停留大队人马,人数不下千人。
接下来,就套用古人行军打仗的路子,陷马坑、尖木桩……诸多暗器机关埋设在必经之路。
干完这些,岳霖、石濬两兄弟早已是体力严重透支,再也不能进行有关体力方面的工作了。
稍事休息,兄弟俩也不讲究,胡乱吃点干粮便蛰伏在林中。
毕竟,现在的主要精力是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至于猎捕、烧烤这些事情实在没有精力了。
不知不觉之中,夜幕降临,夏夜的合奏曲如期轮回,飞鸟入林声,夏虫低鸣声,溪水哗哗声,树叶婆娑声……
屏住呼吸,借着树木隐藏行迹,岳霖、石濬两人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观望泛着白色冷光的道路,像是在等候什么。
终于,远方传来清晰的马蹄声。
滴答,滴答,尽管马蹄叩击地面的声音不紧不慢,但足以引起岳霖、石濬的警觉。
终于来了,岳霖低声提醒。
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打马前行,一支五十人的队伍出现在视野之中。
如同下午的遭遇战,这些人穿着亦官亦匪,看上去这些军匪并非赶路,倒像是寻找什么。
“胡大寨主,树上挂着一人!”惊恐地声音打破夜的宁静。
凝神瞧去,果真有一尸体悬挂在树梢上,一阵夜风吹过,尸体竟然飘荡起来。
“啊,尸体动了。”人群中有人发出惊恐叫声。
众军匪定睛瞧去,更觉阴森恐怖,吓得魂飞魄散,毛骨悚然。
“有本寨主在,尔等怕什么?”领头的壮汉断喝道。
声音未落,他就打马上前,仔细瞧去,悬挂的尸体竟然是小头目葛扬!
“妈的,何方妖孽竟然如此下作,有胆量与你胡爷爷一较高低!”壮汉怒不可遏。
“莫非这厮就是传说中的匪首胡大疤瘌,果然有几分胆色。”岳霖暗想。
事实上,岳霖所料不错,此人正是匪首胡大疤瘌。
李五铩羽而归,二十人的前哨竟然挂了十二人,张如气急败坏,大骂李五。
却是胡大疤瘌主动请缨,纠结了五十名军匪另作前哨。
惯匪出身,常年在山高林密的钧峰山进行勾当,在丛林作战中,能充分发挥出自己独有的优势!
同意胡大疤瘌带领前哨,张如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下午遭遇战赢得侥幸,岳霖也从未想过己方区区两人再次上演溃敌之战。
蛰伏在林子里的岳霖、石濬,浑身涂着炭灰,脸上也抹着数道乌黑的木炭痕迹。
面对胡大疤瘌的厉声喝骂,岳霖、石濬相顾而笑,并不理睬。
倒是穿梭于林间的夜风轻拂树叶,颤动的叶片相互摩挲,发出“沙沙”轻响。
“可恶!”胡大疤瘌茫然四顾。
队伍继续前行,这次领路的却是一小喽啰。
“寨,寨主,前方树下有人!”小喽啰寒毛卓竖,带着哭腔报告。
果然,前方树影里站着两人。
“放箭!”胡大疤瘌也被惊着,忙不迭的下达命令。
嗖,嗖,嗖,一阵箭雨飞向前方。
奇怪,怎的没有反应!众军匪大感异常,皆畏缩不前。
“我去瞧瞧!”胡大疤瘌鄙夷地扫了一眼众人,策马前去。
竟然是两厢军冰冷的尸体,只不过在众人一番轮射下不幸变成了刺猬。
饶是胡大疤瘌胆色过人,却也不寒而栗。
“撤退,天明我们再来搜素!”胡大疤瘌终于熬不住了,下达撤退命令。
众军匪相继打马转身,准备撤离。
毛伟人是游击专家,长期的敌后战斗,他形成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经典战术。
瞧着敌哨欲退,岳霖打了个手势。
此次却是两兄弟轮番放箭,势单力薄,放出的箭矢虽不壮观,但赢在精准。
转眼之间,就有四名军匪栽倒马下。
“妈的,点子在树林里!”胡大疤瘌反应过来,“大伙下马,进林子!”
钧峰山一带山高林密,惯匪们是野路子,全然不顾逢林莫入的战术警语。
惯匪在前,厢军在后,四十余人相继钻入林子。
敌进我退,岳霖根本没想过正面纠缠。
浓密的树枝遮挡了月色,树林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唯有脚下腐枝败叶发出的噗呲声响。
速度肯定上不去了,众军匪只能凭感觉摸索前进。
倏地,一个小喽啰绊倒在地。
碰到什么了,一个小喽喽惊叫起来。
胡大疤瘌点起火折子,微弱的光线下却是一直挺挺的尸体。
“有老子在,怕什么?”胡大疤瘌气急交加。
黑暗中,一名厢军迎面撞上了一物,凭着手感,他感觉到是一个死人,准确点说就是一具僵尸!
啊!这名厢军显然被吓到了,他发出刺耳的惊叫声。
相比厢军,这些喽啰还是有些胆色的,此时也撑不住了,惊恐大叫,没等下令就争相撤离。
众厢军更是战战兢兢,几乎陷入崩溃状态。
气氛委实紧张,胡大疤瘌亦无可奈何。
多年的惯匪生涯,无数次杀人越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