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含冤致死的消息不胫而走,中原百姓悲痛万分“天下闻者,无不垂泪”。
朝堂之上也并不太平,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在这“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非常时期,这种“自坏汝万里长城”反常规做法实在令人费解。
朝堂上三大阵营,已成三足鼎立之势,分别是秦桧、张俊、万俟卨等反对岳飞,一心议和的奸党;陈涛、刘敏、徐宏等力主抗金的大臣;还有像刑部侍郎唐平、参知政事徐荣等若干整日察言观色,东说东好,西说西好的骑墙派。
连日来,赵构也寝食难安,心乱如麻。
当日早朝之上一如既往,围绕岳飞之死,正反两派对谋反证据、罪名确定、处置程序等方面舌qiang唇剑、争锋相对,互不相让。无休止的争论,使得朝堂之上更加混乱,就像乱哄哄的街市一样,吵吵嚷嚷。
刘敏紧盯万俟卨,厉声质问:“万俟大人,岳飞所犯何罪,你可有定论?”
万俟卨扭头望向秦桧,见秦桧脸上并无表情,他硬着头皮回答:“岳飞可以保存岳家军实力,又在朱仙镇故意与金人对峙,圣上一连十二道金牌才将其召回,莫须有?岳飞谋反之心已昭然若揭。”
“以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定了死罪。身为大理寺丞,你就是这样定人谋反吗?无凭无据,真是荒唐!”陈涛目露怒火。
秦桧一反往日的跋扈。脸色凝重的望向陈涛,余光却扫向赵构,缓缓开口:“当今大势是宋金议和,岳飞屡次挑起争端,坏我议和局面,再说他在朱仙镇与金人长期对峙,实有谋逆嫌疑。”
“靖康之耻,二圣蒙难,这难道是岳飞所为?我朝被迫迁至临安,疆域仅江南数省,这难道也是岳飞所为?……”陈涛脸色因激动而泛红。
张俊瞥了陈涛一眼,“陈大人,此言差矣,想那岳飞平日行事不把朝堂放在眼里,拥兵自重,凡事一意孤行,置大宋社稷安危不顾……”
徐宏冷视张俊,甚是鄙夷,讥讽道:“张大人说岳飞拥兵自重,然道都要像您一样屡战屡败才好……”
此刻赵构又恼又恐,心烦意乱,虚汗只冒,他用一阵干咳掩饰自己的恼怒,放低声调仿佛在回忆过去:”是的,我知道你们有怨气,怪我无视岳飞的军功,但这是形势所逼,攘外必先安内……两点泪光在赵构的眼角闪烁。”
别无他法,这个自私的圣上只有打着哈哈,混过当前,但风波并没有平静下来。
岳飞因”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死,这个”令亲者痛,仇者快“的消息,很快传至鄂州岳家军大营。苍天变色,三军哀痛,整个军营皆挂满白布白幡,全军上下更是人人皆穿白衣以示哀悼。
这个消息对于牛皋、汤怀、施全、诸葛英来说却是晴天霹雳,蒙冤入狱,以“莫须有”罪名定罪,让众兄弟心中愤懑不已,而对于他们来说又岂止是愤懑便能够形容的。多年的结拜兄弟,无数次沙场搏命,岳飞已经成为众人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帅帐之中,众兄弟紧急议事。
二弟牛皋扫视众人,脸上尽显愤愤不平:“大哥含冤致死,我心甚痛。当今朝局已动荡不堪,圣上昏庸无道,奸佞颠倒黑白,五万岳家军理应刀qiang开路,杀奔临安,拿下秦桧、张俊等奸臣贼子,问昏君讨要公道!众兄弟意见如何?”
汤怀的愤怒之火早已被点燃,高声喝道:“如今圣上昏庸,奸佞当道,大哥如此忠心都难以幸免,岂有我等说话机会,直接干他娘的,兵入京师,杀尽奸贼。”
因六旬老母受制于人,作了有悖道义之事,王贵心中充满愧疚,站在一旁默然无语。
号称小诸葛的诸葛英长叹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大哥生前就有交代,要忠于大宋,勿做有悖圣上之事……”
说实话,诸葛英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事关岳家军的忠义,事关岳飞大哥的名节,他不得不慎重。岳家军的刀qiang可以诛灭奸佞,可圣上的决断能否定英雄,天下的吐沫会淹杀忠臣,文人的笔墨也善诛人心。他是个事事苛求完美的人,他不愿意给大哥辛苦创建的岳家军留下洗不去的污点。
沉默良久,他坚定地道:“我等兄弟如若起兵,大哥泉下有知一定会责怪的!先看朝局变化,以后再作计议吧。”
经年累月,诸葛英深得大哥岳飞赏识,但凡大事,甚至是安营扎寨这样的小事,岳飞都会征询好兄弟诸葛英的意见,这也是的诸葛英在全军中的地位无可替代。
众兄弟见小诸葛如此之说,谁也没有争论什么,因为大伙都知道大哥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
不是在沉默中消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沙场结拜,多年的兄弟情谊,岳飞蒙冤之死让施全觉得莫名的沮丧,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一句话,他已悄悄打定注意:以命搏命,临安复仇……
这天,兵部副侍郎徐宏府上来了一位行旅之人,此人赫然就是岳家军统制施全将军。
朝廷规定:除去四品以上武官进入京师可以携带兵刃,其余军汉携带兵刃须兵部备案。此次进京行刺,施全为了隐蔽行事,自己扮装行旅之人。
记得前些年,随从大哥岳飞、兄弟诸葛英进京来到徐宏府上,徐侍郎也是主战忠臣,他对岳家军抗金壮举赞不绝口,相谈甚欢。
虽有多年未见,徐宏见来人体魄雄壮,目光炯炯,依稀是岳家军施全将军。惊讶之余,他屏退家人,和施全在后院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