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中灾民疫病被控制,这场大水灾也终于开始慢慢的退去,首先是下了一个多月的雨终于停了,六月的太阳火辣辣的挂在天空中,潮湿的大地上蒸腾起一层层水汽,各个河流里的水位也开始下降,城中被淹的地方也慢慢的露出下面的淤泥。
随着洪水的退去,聚集在一起的灾民也陆续的回到家中,开始清理家中的淤泥,有些因水灾而关门的店铺也开始重新开门做生意,整个京城慢慢的重新焕发出活力。
城中陈府中的水也退了,陈诩那你先吃回到城中居住,毕竟他每天要上朝,住在城外很不方便,不过陈子杰并没有回去的打算,至于他和四位夫人,依然住在城外的别院里,一来陈府中还十分潮湿,住起来不太舒服,二来陈子杰也更喜欢别院那边的幽静。
别院与郑巷庄只隔着一条河,这条河名叫浦阳河,河西是陈子杰的别院,河东就是郑巷庄,河上有一座石桥连接,平时陈府的人经常通过这座桥去郑巷庄,但是庄子里的佃户若是没有陈府的允许,很少会越过这条河来到河西。
之前陈子杰曾经两次路过郑巷庄,第一次是来别院时,车队从郑巷庄中间的街道经过,第二次是听到灾民与村民对峙,于是他跑去调解,不过这两次陈子杰都是匆匆而过,对郑巷庄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记得街道两侧那些低矮的茅草屋顶,以及满大街光着屁股玩闹的小孩子,一个个脏兮兮像个泥猴似的。
这次是陈子杰第三次来到郑巷庄,也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全都是自己佃户的村庄,只见这座庄子面积并不大,一条东西向的街道贯通整个村庄,庄子里的人家大都居住在这条街道两侧,陈子杰大概看了一下,整个庄子绝对不会超过两百户人家。虽然皇上赏给陈子杰是食邑两百户,可如今土地兼并的厉害,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荒,所以根本没有足数,这也就是京城还好点,要是到了其他地方,尤其是西边,那人就少的更厉害了。
“小安子,郑巷庄一共有多少人口?”陈子杰随口问道,现在马上就要吃午饭了,街道上的人并不多,有个老头坐在庄子西口上的磨盘上晒太阳,一群不知疲倦的小屁孩正在打闹,至于村子里的青壮则是一个也没有看到。
“回少爷,整个庄子里共有一百八十一户,男女老幼加在一起共有九百一十三人,不过前段时间的暴雨把一户人家的房子给泡塌了,一家五口被砸死了三个,只剩下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半大小子,所以现在庄子里应该是九百一十人。”陈安躬身回答道,对于郑巷庄的情况,他也是在时刻关注着。
听到郑巷庄也因水灾死了人,陈子杰不禁叹了口气,郑巷庄这里的地势较高,受到的水灾并不算严重,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死了三个人,由此可知京城和其它那些受灾的州府,又在水灾中死去多少人,哪怕是他提供的疫病防治之法救了许多人的命,可是那些直接死在水灾中的人,陈子杰却是无能为力。
陈子杰这次来郑巷庄并没有隐藏身份,身边除了陈安这个管家外,周围还有几个府里的护卫,再加上那天陈子杰处理灾民时,不少郑巷庄的村民都见过他,所以当他刚一到郑巷庄,立刻就被村民认了出来,结果本来在村口晒太阳的老头眨眼之间都消失了,小屁孩们也被院子里伸出的一条条手臂拽回了家里,当陈子杰想找个村民了解一下情况时,却发现整个大街上就只剩下他和陈安等人了。
“少爷勿怪,佃户们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担心言语间冲撞了您,所以全都躲了起来了。”陈安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有些尴尬的向陈子杰解释道。
陈子杰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后世县长下乡视察,村子里的百姓也同样都躲了起来,几乎就是眼前这副情景的翻版,看来虽然相隔一千年,中国百姓怕官的传统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也不知道这应该是百姓的悲哀还是政府的悲哀?
不过按照后果官员下乡的桥段,陈子杰身边应该有个村支书之类的地头蛇相陪才对,结果陈子杰刚想到这里,就看到上次见过的庄头王七从街道的另一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见到陈子杰立刻行礼道:“小人……小人王七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本官只是想了解一下郑巷庄的情况,刚好缺一个向导,王七你就暂时委屈一下吧!”陈子杰估计也没有其它村民敢出来,只能让这个庄头王七帮着自己介绍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王七有没有弟弟,若是有的话,那陈子杰只能为对方默哀了。
“能为大人效劳,是小人的荣幸!”王七点头哈腰的讨好道,脸上的油光随着他的笑容一闪一闪的,晃的人眼睛发花。
王七先是把郑巷庄的情况介绍了一下,主要也就是人住户与人口,这个刚才陈安已经介绍过了,然后王七又引着陈子杰来到浦阳河边,指着河边的田地介绍道:“郡大人请看,河边的田地虽然不多,但是却最为肥沃,而且又方便浇灌,所以庄子里的佃户都是用来种菜,成熟后送到城中去卖,一个算起来可比种粮食划算多了。”
陈子杰听到这里看了看河边的田地,果然发现田地中有些残存的菜叶,不过更多的是之前河水漫上来时留下的淤泥,当下陈子杰指着这些菜地开口道:“王七,今年的水淹了菜地,可是我看现在这些菜地里并没有修整,难道你们下半年没打算再种菜吗?”
听到陈子杰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