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个人运势他们看得出,都未必左右得了,而国家运势变数更多,决非道术可以一窥天机的,陈子杰这种面相怪异的人居然出现在朝廷中,谁知道是福是祸,自然避之为吉。
不过他对这个妹妹极是宠爱。见语气搬弄是非了,忙又和颜安慰几句。说起这张玲来,虽是一个女子,而且是张天师妾室生地,但是在五天山地位很是特殊。
上一代天师曾被人弹劾为祸乡里欺势霸女,被皇帝流放他乡,张估天继承哥哥的天师之位后一直行事低调,奉公守法,不敢胡为,也不敢吹嘘道术仙法,只是老实本分地做他的天师。
可是文武皇帝四年,皇帝遣太监来五天山赐印赐符,那位太监一时兴起,借传圣谕要求上一代天师祈瑞雪降临、群鹤舞空,以为祥瑞。要百鹤来翔天师自有他的办法,可是要老天下雪可就有点为难人家了。
上一代天师硬着头皮选定日子,念咒画符地祈祷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他懂得气象还是运气好,那天果然大雪纷扬,着实地露了把脸。
等他回到道观,才知道第四房妾刘氏刚刚诞生了一个女婴,上一代天师认为是这个女婴给他带来的好福气,所以对这个妾生的女儿极是宠爱,为她取名张玲,常常带在身边,地位与别的庶子大不相同,她和这位嫡兄哥哥从小玩到大地,所以彼此感情很好。
但是这次张玲见哥哥前所未有的神色凝重,头一次疾言厉色地斥她不知好歹,张玲心下也慌了,惴惴然地不敢再胡言乱语。
船又行了一天,夜色阑珊,陈安走进舱来,见陈子杰正于张天师对弈象棋,忙肃立一边躬身等候。杨凌蹙着眉头,盯着眼前棋盘,沉吟半晌,似是举棋不定。
陈子杰看到陈安,便问道:“什么事?“
陈安躬身说道:“少爷,船已到了上河镇,今夜是否在此停泊?”
陈子杰拉开舱帘儿向外望去,只见上边满天星斗、下边一片荒凉,河沿儿上错错落落倒是有些酒家,远处却没几个住户,与他印象中的城市全无一点相似。杨凌不禁失望道:“这里便是上河?”
陈安还当这位陈子杰嫌这里寒酸,微笑道:“少爷,这座镇子虽然瞧着有些荒凉,酒菜倒也别有风味,不如我们停了船下去走走,也解解身上地乏劲儿”。
陈子杰道:“下船走走吧”。他环顾一眼,对张天师道:“令妹呢。请她一起去用些酒菜吧”。
张天师摇头道:“她早说今日不甚舒服,不用理她,回来时我给她带些吃食便是了”。
东州富豪吴济渊派了家中管事随着,恳请天师去东州一趟,为吴家老太爷祈福,吴家虽距五天山僻远。却已知虔诚信道。百余年前大神国抑制佛道最严厉地时候。五天山上香火黯淡,度日艰难,吴家偷偷派人前去捐献香油钱才助龙虎山数百弟子渡过了难关,可谓天师道的大恩主。
这一山一府前辈前有如此渊源,小天师盛情难却,只好随他前来,想不到在东州行宫码头刚刚驶出来便被陈子杰的大船撞坏,陈子杰也觉歉疚不已,干脆邀请他们搭乘官船同来。
几个御林军侍卫吆喝船工驶至岸边停泊,放下踏板。几个人便下了船择了一家小店行去。这家小店果然别具风味儿,酒店竟是一座不大的酒舫,停泊在河边轻轻地随着波浪荡漾着。
当此地方,当此时节,要品风味当然是吃蟹。陈安殷勤地船娘温了两壶酒,笑道:“西风起,蟹脚痒,如今秋高气爽。正是吃蟹时节,少爷、天师,请品尝一下此地风味”。
九月吃雌蟹,十月吃熊蟹,那船娘端上的都是大盘的雌蟹,陈子杰以前吃蟹,都是剁开了拿根筷子一通乱捅。那里懂得什么技巧方法?眼见张天师和陈安拿着整只蟹来吃地有条有理,不觉有些迟疑。
颖儿心思缜密,瞧出老爷神态有异,立即乖巧地拿过一只蟹来,打开蟹斗,掰下只蟹脚,麻利地挑去蟹囊和腮,又用蟹尖剔去六角心和前肠,将那bái nèn鲜介的蟹肉剔到碗中,呈给陈子杰道:“相公,此物不须蘸姜醋,原味更是香醇,请相公品尝一下”。
张天师看了如此知情识趣的少女,不禁赞叹道:“良宵花解语,静夜酒盈樽,大人可是深得个中三味啊!”
陈子杰见了连忙岔过话题道:“方才下棋,倒忘了喝茶,现在颇觉口渴,船家,沏壶茶来?”
颖儿听了轻轻地道:“相公,这蟹虽然味美,却是寒物,一会叫船娘送上碗红糖姜汤喝了才好,又是解渴又是补身,还是不要喝茶了”。
张天师却笑道:“大人是北方人,也不好酒而好茶么?少喝些也无妨”,他说着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个布包儿来,笑道:“小的请大人尝尝这极品好茶,就这一袋茶叶不足一两,便要四两银子,还是我七请八求才弄到手的,嘿嘿,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啊!”
说着他唤过船娘,叫她送过杯来,捏了一撮挨个放进杯中。
张玲借口身子不舒服,沫浴更衣,入定整整一个时辰,才觉得神清气爽,有了些感觉,忙拿起卜算工具为自已又卜了一卦。她地道行有限,算了半天仍是只卜出第一句来,就这一句也和父亲送给她地批语一模一样,小姑娘更是心痒难搔。
她知道哥哥道行比自已要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