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诩深吸了口气,将满腔怒火压了下去:“你到底想怎样?”
陈子杰说道:“爹,你稍安勿躁,我认为韩家还有可查之处,想再到韩家去一趟,若爹愿与我同行,我在路上再向爹解释,如何?”
看到陈子杰软硬不吃,眼下陈诩还真是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心道自己这么生出了这么一个死脑筋的儿子!
“说罢,你有什么发现?”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陈诩还是不得不做出让步。
陈子杰道:“此事也只是我的猜测,未知能不能作准,还要去了韩家才知道。”
见陈诩又朝他瞪眼,陈子杰苦笑:“行行行,我说,我说。我认为小周氏的婢女有些可疑。”
陈诩说道:“喔,那个什么,她叫啥名字来着?”
陈子杰说道:“腊梅。”
陈诩问道:“对,腊梅,你为何会觉得她可疑?”
陈子杰说道:“小周氏还未北上的时候,这个腊梅就已经跟随在她左右了的,腊梅今年十七八,也就是说她跟在小周氏身边已有数载,这样一个人,按理说应该跟小周氏相依为命,主仆情深才是,可她昨日的表现,却很令人怀疑这一点。人在情急之下,总会有一些冲动的行为,但腊梅在小周氏被捉起来的时候,却只是不咸不淡地扯住她的袖子,叫的比做的还多,像是生怕被番役碰到似的,还有,在小周氏被带走的时候,她也仅仅只是追在后面哭喊,未免令人觉得太过冷静了些。“
陈诩嗤道:“这又有何出奇,女子本来就胆小,更何况是像她那样,没见过多少世面,主子出事,她为自己打算,担心被牵连,人都有私心,也是正常的。”
陈子杰摇头道:“爹,你且想想,当初腊梅能陪着小周氏北上投奔韩家,两个弱女子,就算有一二家丁护送,路上肯定也没少跋涉之苦罢?千里迢迢,腊梅怎能还说没见过世面?就算再胆小内向,也早该锻炼出几分胆色了才对。”
还有一桩可疑之处,他并没有说出来,要等到见了腊梅,一切才有分晓。
陈诩叫上唐超又带上几个刑部官差,一行人来到韩家,府上的人看到刑部的人到来,拦都不敢拦,下人一边急急忙忙去通知韩白等人,一边听凭他们直接登堂入室,朝小周氏住的院落走去。
结果陈子杰等人刚到小周氏的院落外头,就跟匆匆赶过来的林氏撞了个正着。
“怎么又是这个疯婆子,真是晦气!”陈子杰听见唐超在旁边嘀咕。
接下来的发展应验了唐超的牢骚,只见林氏一看到他们,直接就扑过来。
动作之快,迅雷不及掩耳。
陈诩经验老到,一看情形不妙,早往旁边敏捷地一闪,立马就躲开来。
而唐超身怀绝技自然也安全的闪到了一边。
结果只有陈子杰被她扑了个正着。
果不其然,林氏的神色疯狂,一揪住他的衣服就再也不松手。
林氏盯着他:“我听说你们捉住了凶手了,对不对!”
陈子杰说道:“夫人,你先放开我……”
林氏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我就知道是她,我就知道是她!她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看我有儿子,她没有,便心生嫉妒,还想让那老虔婆休了我,嫁给老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当初就觉得她一定会做出这种事。。。。。。”
她的力道越来越大,陈子杰被揪着衣领勒得脖子生疼,忍不住退了两步,林氏却还死不松手,陈子杰不得不直接伸出手,用上蛮力,将林氏一把推开,然后高声道:“小周氏不是凶手!”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
林氏被他推得往后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却顾不上喊疼,直接扶着婢女的手勉力爬起来,便朝陈子杰行礼道歉:“妾方才心念幼儿之死,一时迷了神智,言行无状,请大人宽宥,若小周氏不是杀我儿的凶手,那究竟会是谁,还请二位告知。”
她神色一整,说话条理分明,跟刚才的疯狂判若两人,仿佛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这种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症状令陈子杰十分不适应,不过林氏一旦正常起来,举止有度,进退得宜,风仪倒令人十分心折,也难怪韩午会对她怜惜万分。
陈子杰整整衣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道:“腊梅在哪里?”
刚才给他们领路的韩府管家忙道:“她还住在这院子里的。”
陈诩一声令下,早有刑部的人先一步闯进去一通寻找,里屋外屋搜了个遍,又匆匆跑出来对陈诩禀告道:“大人,没有发现人,床边的绣活做了一半,另有小院的后门开着,想来是刚离开没多久!”
禀报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另有刑部的人已经循着那道门出去追赶了。
小周氏住的院落,后面小门通着外头的花圃,是让那些下人进出的。
虽说腊梅对韩府路线更熟,但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快得过刑部官差的脚程,不一会儿就被抓了回来。
她神色慌张,鬓发凌乱,想来在被追赶抓住的过程中也没少挣扎。
陈子杰问:“腊梅,你为何要跑?”
腊梅嗫嚅:“我,我没有……”
陈子杰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昨日我们在里屋窗台上发现的那根银针,是你放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