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杰想了想,道:“陛下任臣为天雷局监正,臣甚感荣幸,一心想将天雷局打理经营好,多造火器为陛下开疆辟土,然而。。。。。。臣既为天雷局监正,不知为何连天雷局的帐簿都无权一观?今年户部只给天雷局拨了四千贯钱,这点钱要购置火药用料,要发放文吏和工匠俸薪,还要保证天雷局上下伙食等等,臣作为天雷局监正,看看帐簿,算算余钱,总是不过分的吧?”
文武皇帝皱眉:“朕听出意思了,杨素把持天雷局财权不放?连你这个监正亦不能插手?”
陈子杰笑了,“把持”这俩字用得很妙,给英明的皇帝陛下点个赞。。。。。。
陈子杰自觉自己是个厚道人,既然已抽过杨素了,没必要把人往死路上逼,于是决定不在皇上面前挑拨是非了。
“不算把持吧……天雷局一应用度皆是国帑民脂,杨监丞担心臣年纪太小,奢耗无度,所以卡住了天雷局的收支。。。。。。”陈子杰看了看皇上的表情,见他不置可否地笑,只好继续道:“说来都是大神的忠心臣子,都是为了陛下的江山基业好,纵有理念不合,不合。。。。。。”
文武皇帝皮笑肉不笑地道:“继续说啊,纵有理念不合又怎样?”
陈子杰老脸一红,干咳两声道:“纵有理念不合,抽他一顿就合了。”
“抽他一顿就合了。”
连陈子杰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句话似乎有点简单粗暴。
话虽不好听,却也是实话,各种不服如何治?唯抽而已。
文武皇帝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想笑,又觉得一笑太不严肃了,与眼下兴师问罪的气氛不合。
“所以你就抽了杨素一顿?这就是你这个监正干出来的事?”文武皇帝努力板着脸道。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陈子杰很光棍,懒得解释杨素欠不欠抽的问题,更懒得说什么“请陛下恕罪”之类的废话。
指着陈子杰,文武皇帝的手指很用力:“油滑跟泥鳅似的小子,人也抽了,好话也说了,倒是两头不得罪,真正的是与非却被你压了下来,朕若不处置,往后你还会抽他,然后又在朕的跟前为他说好话。。。。。。十几岁的娃子,跟谁学的这一套官场油子路数?”
陈子杰急忙躬身道:“不是油滑,陛下误会臣了,委实是臣的心里话,杨监丞卡住收支也好,臣抽杨监丞也好,其实都是为了公事,都有一颗为大神为陛下鞠躬尽瘁的公忠之心,只是臣性子急躁,争吵上了火,处事方法遂有了偏颇,这是臣的罪过,臣领罪。”
文武皇帝似笑非笑道:“这番话倒是四平八稳,但朕不相信,你真是这么想的?抽杨素那十记可不轻,每一棍都落到实处,连力道都一模一样,若说抽他是因为冲动,冲动到这般齐整倒也不多见。。。。。。”
陈子杰垂头干笑。
恨恨哼了一声,文武淡淡地道:“此事你有错,杨素也有错,朕没想到吏部把杨素调去天雷局竟赋他如此重权,说来是朕疏忽了,今日朕便做个了断,天雷局以后你说了算,财权也好,上下人等任免也好,悉数由你而决,朕把整个天雷局交予你,只要你用心做事,给朕好好做几样拿得出手的东西来,若是长久不见成效,莫怪朕把今日的老帐跟你翻一翻。”
“臣,遵旨。多谢陛下宽宏。”
文武皇帝忽然从榻上站起身,朝陈子杰招招手:“行了,你可以退下了,走,朕送送你。”
陈子杰大吃一惊,猛然抬头,不仅是陈子杰,殿门外站着的两名宦官也吃惊地看着文武皇帝。
皇帝亲自送臣子,这待遇。。。。。。恐怕就连皇子公主也没有吧?今日怎么对陈子杰这般客气?
文武皇帝招了手,陈子杰顾不得多想,急忙起身跟上。
从方榻到殿门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一君一臣走得很慢,慢得似乎在用脚丈量殿内的尺寸一般。
走了两步,文武皇帝轻声的问道:“抽的爽不爽?”
“什么?“陈子杰一时没听清,等反应过来时,看着文武皇帝的表情,陈子杰鬼使神差的答道:“爽!爽极了!“
文武皇帝听了陈子杰的话没说什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陈子杰后,就继续往前走。
陈子杰突然想到,陈进曾经告诉过自己,这杨素也曾怂过皇帝,难道杨素是皇上故意放到天雷局里来,就是想让自己替他抽杨素出气的?
一定是这样,皇上是九五之尊,需要好的名声,即使臣子再胡闹也要微笑一个给臣子看,但是自己就不一样了,看来皇上是算准了自己的脾气一定容不下杨素胡闹,被人当枪使的感觉真不好!
没想到皇上也这么小器,这么记仇,自己以后看来得小心些,千万不能得罪了皇上!
又走了两步,文武皇帝似乎漫不经心地随口道:“有件事朕忘了问,腾王。。。。。。前日果真是误闯天雷局?”
陈子杰心一抽,急忙道:“臣不知究竟,但臣以为,腾王殿下确实是误闯,当时腾王穿着猎装,领着王府随从骑马而入,若说腾王有别的心思,这副装扮未免太引人注目,况且腾王千金之子,就算有别的心思,想必也不会亲自去做,臣以为此事确实是误会。”
文武皇帝沉默着又走了几步,然后不置可否地笑笑:“或许是误会吧。”
陈子杰不再搭腔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