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这声儿出,棋曜这才猛地清醒,十七那还在研究字儿的时候,棋曜侧身直接就抽走了。
“不用了,我不体检。”
扫了眼签名,直接揉乱扔地上。
十七愣了下,挠头,“棋曜君,你怎么可以随地乱扔啊?”
又过去把地上纸捡起来,棋曜却再度将抢了过来,大步走开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十七看着棋曜的背影,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渐渐退却,变得极淡极淡,目光带着疑惑。棋曜走向走廊中间,迎着光往那边走,十七站的位置看过去,他的背影是在厚重的逆光里。
曾经多少次看到这样熟悉的身影,同样的医院廊道,同样高挑的身形,或大或小的剪影中,那么浓厚的熟悉感涌上来。
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棋曜这么像寇全。
“哥哥……”
十七忽然翻找着手机,按下久久没有打过的电话。
一年,两年,三年,她哥哥走了已经快三年,她想起寇全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即便棋曜有些像记忆里熟悉的人,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挑挑眉,心底明白的哼一句:哦,棋曜君的这些习惯,我哥哥也有呢。除此之外,她没有太多时候想起曾经对她格外照顾的兄长。
电话无人接听,十七看着手机,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手机装进包里,再看向已经走回来的丈夫。
棋曜看着十七,又伸手接过她手上挎的包,低声道,“走吧,做个全面检查。”
十七沉默的看着棋曜,棋曜伸手拉着她的手,十七沉默了好大会儿。排队查血的时候,十七低声说,“棋曜君这样的反应可不是惊喜呢,”她笑着,抬眼望着棋曜,笑得很勉强,“是惊吓比较多对吗?”
棋曜垂眼,眼底的温暖足以将她此刻的疑惑和猜忌平息,十七埋头,不再说话。身边熟悉的气息一直在身边围绕,温暖得令人迷醉。十七轻轻靠在棋曜身边。
“我以为你开心,可你的反应,让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你是开心的。”十七闷闷的出声。
棋曜揉着十七头发,“我是开心,但也吓到了,所以,某一次我们在晚上……”
棋曜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有些事情哪里能说得清楚的?如果他说一个月前,他不记得有过夫妻生活,难道这孩子还不是他的了?这是对十七最大的侮辱。
十七抬眼望着他,棋曜忽然笑笑,温暖的站抚摸向她的小腹,笑道,“这小家伙来得还挺突然,我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看来我得加紧时间好好学学了。”
十七呵呵笑着,挽着棋曜的胳膊,低声说,“你的背影,跟我哥好像,走路的姿态也像。”
最初觉得像前夫,可生活久了,他跟像寇全一点。
身为医者都有健康的生活方式,普通年轻人都没那么节制,可棋曜居然也像寇全一样,生活首选的方式一定是健康。饮食上一定清淡,忌辛辣食物,没有夜生活,不喝酒抽烟等等。寇全以前给十七的印象就是刻板,但毕竟很久没生活在一起了,所以日常的细节她不清楚。
十七说棋曜像她哥,也只是大概像,其实她并不了解寇全的日常,喜好,更不了解寇全实际的为人。
棋曜沉默片刻之后,莫名说了句,“我是棋曜,相信你用眼睛看到的事实。”
“嗯。”十七轻轻应了声,并没有再接话。
两人在医院耗了一天,离开医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十七看着时间,忧伤的叹气,“我们这是喝下午茶呢,还是直接吃晚饭?”
“你想怎么吃?”棋曜都可以。
“我想喝咖啡,可又想吃饭了,饿!”十七吐着舌头笑着说。
“咖啡……宝贝儿,以后我们得禁了,对宝宝不好。”棋曜立马皱眉出声。
几小时前他才被孩子的消息劈得脑袋犯晕,到这一刻,他居然就已经接受了即将为人父的事实。
记不起来有没有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孩子是十七给他的礼物,不是他的孩子还能是别人的了?这不扯淡呢嘛。
棋曜花了一天的时间说服自己他确实在十七睡着时候偷偷愉快过,自己现在是深信不疑了。
十七抬眼,目光瞟着他,“你不能当做没听到吗?”
“这不能。”棋曜认真道。
棋曜开着车离开,身后的医院门口,全身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中间,周围的事物与他格格不入,致使他显得有些鬼魅。
十七打开车,伸手板着车前镜想照下镜子,然而一伸手吓得惊声尖叫。
“啊——”
手猛地缩回来,是看到镜子里的后方医院门口黑色人影了,修长的人,带着黑色鸭舌帽,看不到脸,全身都是肃杀的黑。
十七眼睛瞪圆了,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喘着气。
棋曜瞬间刹车,温暖的手紧握她手腕,车子停稳后棋曜才侧身看她。
“怎么了?”又摸十七额头,“怎么了老婆,想到什么了?”
十七顿了顿,吸着气,脸色已经灰白一片了。棋曜手摸着她额头,轻轻擦着她额头的冷汗。
“别怕,我在。”棋曜紧紧握住她的手,十七闭着眼睛,好大会儿才抬眼,缓缓看向车前镜,后面已经没有人了。
十七一愣,忽然推开棋曜,扯了安全带推门下车,往后跑了几步,医院大门,外面广场,并没有看到奇怪装束的人出现。
十七提着气,在原地站了很久,棋曜在十七身边站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