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被儿子喊醒,猛地翻爬起来,压着眉心走出房门。
“怎么了,瑾瑜怎么了?”大太太头发散乱的跑出去,看着儿子已经抱着人出了门。
大太太这当下眼睛凸凸的跳,转身披着衣服就跟着儿子跑,踩着拖鞋跑出去,一边给丈夫拨电话,一边叫醒了家里的下人。
“瑜啊,你要争气啊,这孩子多辛苦才保住的,瑜啊,挺住,啊?没事的,这回一定没事……”大太太脸色都是惨白的,心脏“咚咚咚”的跳着,看着媳妇痛苦的样子,她也不好受。
这都已经是第四个了,难道还是保不住?
怎么会,怎么可能?
唐家跟去医院去了不少人,连老爷子那边都惊动了。
老爷子要去医院,香夫人一边劝着,低声道:
“老爷,这大半夜的,就别去了,惊涛在家呢,老大媳妇铁定也在的,您最近身体不好,我让晋婳和万利去医院看看情况。”
人多去多了能帮上什么忙还行,这么多人去了也只是等着,有什么用?
老爷子答应了,电话给医院的院长打过去,孩子的事情不能麻烦,特别拜托了老朋友。
同一家妇幼医院,院长当然是同一个人。
院长听着唐老爷子的嘱咐心里挺纳闷儿,儿媳妇也早产,怎么老爷子更在乎孙媳妇一点?还同一天出事,这唐家可真……
“行行行,老哥哥啊,我一定尽力,放心吧。”院长一边应着一边给儿子打电话,让人尽快给安排。
&
高高挂在天际的启明星闪亮,暮色被亮光划开,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唐家媳妇,一个早产,一个小产,都在医院里,情况跟几年前分外相识。
唐晋腾在天亮时候才回转回病房,辛依已经睡着了,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唐晋腾坐在床边,一夜没合眼,轻轻拉着老婆的手,这一刻的想法就是不再要孩子。母亲辛苦,孩子也痛苦,身为丈夫和父亲,心痛的滋味太煎熬。
大太太那边不甘心啊,孩子明明已经保住了,怎么就没了?
之前好好的,一下就没了。
可医院给的结果就是惯性流产,母体滑胎迹象明显,家属不信也没办法。
最后医生倒是说了句,或许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引起的。
大太太仔细回想着,回来这几天,就没有吃任何别的东西。就连昨天宴席上,儿媳妇吃的都是她那边别墅厨房给做的,小心了又小心,连水都是自带的,怎么可能吃错了东西?
昨晚上就回他们自己家,媳妇吃的也全都是家里做的,根本没有可能吃错东西。螃蟹之类的海鲜,桂圆之类的凉性水果,家里就一直没出现过,能吃错东西了?
大太太心里难受,连带着看媳妇眼神都变了。
哪个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自己孩子都不保不住的女人你配当女人吗?
大太太等媳妇醒来后,支开了儿子拉着脸问儿媳妇:
“你昨天是不是背着家里人偷吃了什么东西?”这孩子没得不明不白,大太太这当下都想挠花儿媳妇那张脸,怎么那么没用?
一个保不住就算了,这都多少个了?
医生怎么说的?子宫壁太薄,往后再想怀孕,恐怕很难。
那话人家是没跟你说白,大太太能听不懂医生的话?就一个意思,媳妇不能生了!
大太太没了孙子,儿媳妇又不能生了,她那心能好受得了?看儿媳妇那眼神能温和得了?
安瑾瑜虚弱的看着婆婆,婆婆什么意思?孩子没了是怪她吗?
“没有。”安瑾瑜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在老爷子那边你跟老三那小妖精呆一块儿的时候,没乱吃什么东西?水果?甜品,或者别的?”大太太声色俱厉,没乱吃东西那才怪了,孩子在肚子里呆得好好的,能出了问题?
安瑾瑜摇头,“没有,只喝了爷爷让医生配的保胎药。药不是从我们厨房端过去的吗,难道会出什么问题?”
一天没事,晚上孩子就出事了,不可能是那药的问题。再说,那药她一直喝着过来的,是保胎的啊。
大太太欲言又止,忍下了后面的话。
昨天那药是下人带去老宅熬的,就怕在他们那边熬好了药,家里那么多人,断来断去多碍眼。下人都是守着熬,能出什么问题?
“药当然没问题,只喝了药?”大太太又问了句。
下意识的撇开了责任,药不是她看着熬的,昨天来了不少的夫人太太,她不出去跟人打招呼难道还守在厨房给儿媳妇熬药?
下人可不少,熬药还离不了她这个婆婆?
安瑾瑜点头,忽然想起来那碗鸡汤了,当即激动的出声道:
“妈,我还喝了刘妈给的鸡汤!”
安瑾瑜被婆婆盘问得心灰意冷,失去孩子最痛苦的是她好吗?可婆婆这态度,就跟审犯人一样质问她,到底唐家的女人只是生育孩子的工具,女人不该得到半点温情是吗?
到底这次没保住孩子,没脸见丈夫和唐家人,心里难受又能怎么样?
是自己没用,已经打算抗下这样的痛苦,可婆婆这一问,倒让安瑾瑜有了生机。
“孩子在肚子里好好的,已经三个月了,忽然就没了,妈,不是我的错,是有人想害我!”安瑾瑜的态度瞬间起了个大翻转。
刚才奄奄一息认命的样子即刻成了怨妇,痛失孩子的愤怒让人看起来面容有些扭曲。
大太太沉着脸,“鸡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