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异乎寻常的声响自然惊动了正要离开的时良。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训练有素的保安和医护人员已经在燕婉坠楼的地方迅速的圈起了隔离带,禁止小区的居民们靠近。
“你们刚才在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心很痛很痛,我看着目瞪口呆的时良,早已经泪流满面。
“不关我事,宸溪,你看见了,是她自己跳下来的,不关我事!”时良慌乱的抓住了我的手。冷,涩,湿。“不,她一定是不小心摔下来的,她也许只是想趴在露台上看看风景,她一定是不小心——总之不关我事啊宸溪!”
我反握住时良的手,狠狠的在他手背上咬了下去。我是想要尝尝,这个无耻又懦弱的男人他的血究竟还是不是温热的。
“啊!疼!宸溪你疯了吗?!”时良猝不及防,被我咬了个正着。他暴怒的甩开我,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被我咬出的已经沁出血迹的伤口。
“时良!”我扯心裂肺的叫他的名字,唇齿间还弥漫着他的血液的血腥气息“你的良心呢?你的良心呢时良?”我的精神确实已经濒临崩溃,我冲着他语无伦次的大喊大叫“燕婉死了!时良,那个就在半个小时以前你还想着要娶她的那个女孩儿,她死了!那个用自己的整条命在爱你的那个女孩儿,她死了!时良,她是为你死的!你亲手杀了她!你就没有一点点,一丝丝的愧疚吗?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吗?!——”
“你在瞎说些什么?”时良大惊失色的看着我。“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赶紧回家!求你了!”他竟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我奋力的反抗着,挣扎着。可是他的力量好大,几秒钟之后,我感觉到后脑被一股巨大的外力重重的一击,紧接着,我就失去了知觉。
“劳驾,我的车就在外面,麻烦您帮我把她弄进我车里。她刚才看见有人跳楼,吓得昏过去了。我现在得带她去医院——”这是我完全失去意识前听到时良说的最后一句话。
警方最后对燕婉摔下露台的原因鉴定结论是‘失足’。燕婉出事的第二天,有两名身穿制服自称是警察的人来到我家要求我配合调查。作为目睹了燕婉坠楼经过的唯一目击者,我责无旁贷。只是清醒后的我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警方实在调查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后只能草草结案。
警察告诉我,燕婉的追悼会定在她出事后的第五天。我没能去送她最后一程。时良也没有。我不清楚燕婉在精神彻底崩溃之前曾经对她的父母说过什么。意料之外的,时良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任何的影响。从始至终,燕婉的父母都没有找时良问过一个字。如我所料,燕婉在生命终止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竟然是保护时良。她成全了自己的情,最后,用最激越的戛然而止给了自己一个结果。这个宁为玉碎的女孩儿竟果真如coco所说,在这段被欺骗被玩弄被利用被蒙昧的感情里竟然连一条性命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这些日子,coco的心情却格外的美丽。燕婉出事后的第三天,时良致电自己的父亲。燕婉的死带给时良最大的触动竟然是有了和他父亲据理力争的勇气与决心。他在电话里执意要娶coco为妻。我不知道在电话里他的父亲都跟他说了什么,他在听完他父亲将近半个小时的单方说教之后只说了一句话:“燕婉死了我没事,但是下一次您儿子只怕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当天下午,时良便带着coco买了最早时间的机票飞回了哈尔滨。
在举办燕婉的追悼会的几乎同一时间,时良已经带着女朋友——其实说是未婚妻也不为过。飞到了一千多公里外的家中和父母商谈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婚事。
记得有一次和时良聊天的时候时良跟我说,他问燕婉‘若有一天我负了你,你当如何?’燕婉答复他‘若有一天你负了我,我便弃了你,一辈子再不见你。’当时我还与时良玩笑:“那岂不是正好成全了你?”时良笑着说是。如今果真一语成谶。
时良的婚礼于这一年的九月如期举行。只不过换了个新娘而已。但是到场的宾客自然对这里的故事是丝毫不知情的。婚礼的排场盛况空前,所有到场来宾宾至如归,和乐融融。大家都惊艳于coco的美貌。争相称赞新娘貌美竟更胜一线大牌女星。纷纷艳羡时良艳福不浅,娶得如花美眷最终抱得美人归。
记得小时候看故事书,里面总是千篇一律的圆满情节——善良的人最终都会收获幸福。然而生活终究不是故事书。我们从不生活在童话故事里,哪里来的那么多圆满与单纯美好。而我,讲的也的确不是好故事。
‘良时燕婉’的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
本篇故事半篇虚构,如有雷同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