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他唇齿之间那声小四给惊颤了一下了的。
重门小四，从此便成为了重门绝口中她的存在。
莫名想要笑，但是这阴沉的气氛，让她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嘴巴，稍微思索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要后悔？”
只要能报仇，她从来都不会后悔。
“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恨意。”
黑暗中，男人的眼睛，还是像刀子一般犀利，碾转过她的眼睛，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敢和他对视。
他会看透她的心。
她冷静地对视他：“我也从你的眼中看到了恨，比我的还要浓烈。”
是的，这是她从重门绝眼中看到的东西。
除了仇恨，什么都没有。
听了她的话，男人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用那种阴郁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感到浑身上下都笼罩了一层寒冰。
听见自己的心，都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男人岔开话题，声线淡漠了许多：“你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
重门欢琢磨了一下，他给她赏赐，是因为她从孤岛里平安出来了？
料想着应当是如此的。
看来，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打算追究她毁了他的孤岛的事情，难不成，莲衣的死，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吗？
“我杀了莲衣，你就不想问点什么？”
她还是问了出来。
重门绝显得一点都不在意，冷酷无情地说道：“强棋吃弱棋，便是这世上的生存法则。”
最是薄情，重门绝。
在他的心中，他身边的人，都是他泱泱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其他是，她也是。
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强弱之别，只要她强大，便可以吃掉他棋盘上的弱棋，如此一般，他的棋盘上的棋子，便更加强大。
他是控棋之人，强大的棋子，才能够让他赢下这一盘天下的棋局。
这便是重门绝不会追究她的原因。
他只喜欢强者。
想了想，她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要的赏赐：“我身边缺了几个婢女，瞧着莲衣身边的那几个女孩不错。”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就是想要把青衣四个人收入囊中，为自己所用。
若不是有这种企图，早之前，她便会趁着她们中毒的时候，把她们全部给杀了，怎么可能还留下她们。
而她相信，重门绝，一定会允许的。
“你想要，那便让她们跟了你便是。”
男人什么都不问，便就这样把那四人赐给了她。
在他看来，手下的人，便都是这般无足轻重的吧。
她垂下眼睑不去看他，掩住眼中对他流露出来的冷意，恭声道：“多谢寒王。”
与他的疏远，便都在这寒王一句中。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手一直都没有离开她的下颌，保持着挑着她的下颌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是出神了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这男人，也会失神？
定是看错了的。
“入了那宫门，当真是没有了回头路。”
一道沉沉的声线压下来，她愣了愣，这人是在和她说话吗？
像是，又不像是。
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昏沉光线里，那人的一双眼睛，竟然奇异的，有些流光肆意的忧愁。
淡淡的，自骨子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