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重门绝手中亮出的东西只觉得眼前一黑。
在他掌心蠕动的,那是一条白色肉呼呼的蠕虫,本来有些病恹恹的,闻见了血腥味,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化作一条银线,跳到她的心口,贪婪地吸允着她新鲜的血液。
没有多久,那蠕虫便从刚才的乳白色,慢慢变成了一种殷红的血色,通体都是红色,喝了血,涨起来好大一只。
看起来丑陋可怖,实在是没那么好看。
重门欢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水,疼痛席卷过全身,她感觉脑袋有些不大清醒了。
男人抬起手来,用衣袖为她擦拭过额角的虚汗。
听着他低低的黯哑的声音此起彼伏:“本王如何舍得毁了你?”
刚才一番,不过是逗她罢了。
她竟是这般恨他,伸出那锋利的爪子挥舞着,想要把他给抓得满身是伤才会罢休。
重门欢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头脑也越来越浑浊。
最后的那一眼,她看见从她的心口流出来的浓血,逐渐变成了一种暗红色的样子,那是一种不正常的颜色。
像是中毒了!
但是,她完全没有感觉自己中毒啊!
脑袋昏昏沉沉的,最后再也撑不住,往前面栽了过去,整个人便都趴在了重门绝的身上。
明显能够感觉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的。
他的袍子,沾了她的血,脏兮兮的。
这个有着眼中洁癖的男人,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烛光摇曳的暗夜里,似乎闻得男人轻声叹息了一声。
手指抚摸过她乱糟糟的头发,无不伤感:“别怪本王心狠,这都是命!”
等重门绝走后,守在院子里的绿衣这才战战兢兢地进门看重门欢。
她已经安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心口上的伤口也被妥善处理过,身上的衣裙只剩下了薄薄的纱衣。
平平整整地盖着被子。
临走的时候,重门绝细心地为她做了所有的事情。
绿衣松了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到门外守夜去了。
御花园一处合欢树下,传来了女子冷冷的声音:“你竟然亲自去给她解了毒,那样隐秘的解毒办法,你都不需要她的贴身奴婢在场,你们是兄妹,竟这般不知廉耻!”
话语里,都是深深的怀疑。
暗光浮光里,合欢树下背对着燕月站立的男人在黑暗中显出冷硬的轮廓。
声音深寒:“你跟踪本王!”
正是从清欢苑离开的重门绝。
燕月冷笑一声:“这皇宫是我的家,而不是你的,本宫出现在哪里都理所当然,倒是你,深更半夜进宫来,要是皇兄知道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那你便去禀报吧!”
男人半点不曾把她的话放在心底,转身便要朝着更深的黑暗走去。
燕月一张脸憋红:“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
刚才那样说,自是一般气话的,生气他对重门欢这般好,而对她,却是不屑一顾。
凭什么呢?
她是尊贵的公主,而重门欢,不过是一个庶女。
重门绝没有理会她,朝黑暗里走去,留给了她一个不能更加冰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