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峰快速回到客厅,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拿出了王德留给他的笔记本,第一页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赫然写着:前进公社长林河大队——霍思慧。
上官峰怀着一种缅怀、崇敬、伤感而又好奇的心情,轻轻翻开了日记本,脑海里模糊的出现了母亲当年的样子。
“1979年3月19日,今天天气很好,我和他约定的未来,就像这春天的原野一样,遍地都是希望。从今天起,我们两个会共同用纸和笔记录我们的爱情···”
“1979年4月2日,我喜欢林徽因,只因她写过‘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我想站在他的屋檐下,给他朗诵这首诗,暖暖的,正如这四月的和风···”
“1979年6月10日,今天是周末,可是阴沉的天气压抑了我和他的好心情,那个人突然的表白也让他暴怒,他打碎了攒了四个月工分给我换来的小台灯,我此时的心情也像那一地的玻璃碎片,但我依然爱他,不管是谁的出现,都无法改变我对他的坚定与执着···”
“1980年1月1日,新的一年开始了,我和他再次因为那个人给我送了两个煮鸡蛋大吵一架,他发完脾气,竟然哭了,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他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感受着他宽厚的胸膛带来的温度,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我把自己交给了炽热的他,他就是寒冬里的太阳,温暖着我整个冬季···”
“1980年5月13日,早上我竟然吐了,而且不止一次,我和他爱情的果实真是一个不安份的小家伙,他跑了几十里偷偷的去镇子上给我买了我最装上还残留着他汗水的味道,特别感动。过去的一个月,每天我都忐忑不安,怕公社的领导发现,但听说我们马上就可以返城了,我和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结婚···”
“1980年7月3日,今天,知青生涯正式结束,幸福生活即将开启···”
这是上官峰的母亲霍思慧日记本里的最后一页,上官峰整整看了一天,从天光渐亮到天色渐黑,上官峰认真的翻看着每篇日记,时而感动的热泪盈眶,时而又发自内心的感受着父母当年相爱的幸福,他知道,母亲日记里的那个小家伙就是自己,而那个“他”一定就是父亲,但那个人是谁?他不得而知。
他想着王德说的,他父母是被杀害,难道?想到这,他惊出一身冷汗。
那个他会是凶手吗?
他迅速从沙发起身到床头拿起手机,给省厅的同事拨打了电话。
庄岩,是省厅刑侦总队的刑警,也是上官峰在省厅时关系最为要好的同事和朋友。他与上官峰年纪相仿,而且还是公安大学的校友,年长上官峰几岁。
“峰,你可是很久没联系我了,是不是有事?”庄岩在电话里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
“庄哥,我想查一个将近三十年前的案卷,应该去哪找?”
“这么多年?什么案子啊?还有,起码你得知道是哪儿办的案啊?”
“是一个杀人案,哪办的案子,这个我还不知道,不过案子发生在省城,但是,是市局还是哪个分局说不好。”
“死者叫什么?我帮你查查。”
“叫上···叫霍思慧。”上官峰刚要说出自己父亲的名字,但又一想,毕竟上官这个姓氏不多,为了减少麻烦,所以还是没有只说了母亲的名字。
“行,交给我,什么时候回来咱哥俩喝点。”庄严很真诚的发出了邀请。
“没问题,谢谢庄哥。”
放下电话,上官峰来到父母的灵位前,站了许久,这次,他是在忏悔,在自责,他作为一名警察,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遭人杀害,而且不知道凶手是谁。
他再次来到父母的灵位前。
“爸,妈,给我点时间···”
第二天,一早,他按时来到了单位,但心情却深感沉重。
“上官峰不来我肯定不走的!你们忙,不用管我,嘿嘿~”上官峰走在楼梯里,就听到刑侦支队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从这些许蛮横的语气里,他就知道这是程格。
“队长,你可来了!”王一伟看到上官峰上楼,仿佛见到了救星。
“怎么了?”
王一伟向他办公室门一指,与此同时,程格也看到了上官峰。
“上官峰,等你半天了,快开门让我进去坐会儿,好累的!”
“你来干什么?”上官峰阴沉着脸问道。
程格仍然笑嘻嘻地在门口又是比划又是跺脚,一副顽皮任性的模样。
“这是谁呀?”祖娜从办公室出来,一把把上官峰拉进了办公室。
程格见一个美女跟上官峰有些亲密,立刻走了过来。
“我是上官峰的朋友,怎么了?你又是谁?上班时间怎么对你们队长动手动脚的?”没等上官峰回答,程格连珠炮一样开始盘问,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这是程局长的女儿。”上官峰见祖娜可能要误会,赶忙介绍道。
祖娜没有说话,她从程格一大早在这表现的状态已经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对上官峰很有好感,似乎是一对情敌相持不下,现场火药味道很浓重。
祖娜和程格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把上官峰和旁边看热闹的王一伟直接无视。
而且祖娜听完上官峰的介绍,依然没有收回她那霸气的目光,而程格也同样怒目而视,战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