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的,慢慢的将身体凑了过来。我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薄荷一般清冽而纯净的气息,一丝一丝缭绕在我的心头,让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我应该躲开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没有躲。任凭他温热的气息盘旋在我的唇角,若有若无的挑动着我心中隐藏的渴望。
他的嘴唇温柔而又坚决的覆盖上来,轻轻的触碰着我冰凉的唇,每一下触碰都好象让我沉寂的心底亮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花。从意识的深处浮起一个微弱的挣扎,很快又沉淀了下去。唇齿之间盈满了他的气息,清冽而纯净。却象最浓烈的酒,让我醺醺然忘记了身外的一切。
应该吗?
不应该吗?
我已经什么都不能去想,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而脑海中却隐隐传来一声深沉的叹息,有人在我的意识深处喃喃自语:“……等我回来,西夏,等着我回来……”
心中蓦然一痛,泪水不知不觉溢出了眼角。
风瞳停止了唇齿之间的探索,放在我脑后的手掌却没有松开。他温柔的吻住了落在唇边的一滴眼泪,幽幽的说:“究竟要怎样做,才可以得到你这颗骄傲的心?”
为着他话语中的惆怅,我几乎要痛恨自己了。
“其实,在某个面对着我的瞬间,你也是会动心的吧?”他用力的将我拥进了怀里。贴着他的胸口,我清楚的听到了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的耳膜。
“这就已经足够了。”他把我搂得更紧些,好象我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等着你——看不到你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爱哭的人。可是我竟然又流泪了。我几乎已经忘记了靠在一个人的怀抱里是怎样温暖的感觉了。这样温暖的,安心的感觉——就仿佛什么样的困难都会化解在这奇异的安慰里。
可是在这美好的背后,却又分明涌动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暗流。让人越靠近,就越害怕。
因为——美好的东西好象从来都留不住。
恍然间又想起了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会是我?
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我?这样的问题,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矿民□□的消息传到我耳中,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尽管事先就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事情真的发生了,还是让我有些心惊。我将手中的信放在书案上,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目前管理并洲事务的人,一个是风秀秀的大徒弟,也就是我的师兄药师林汝。另外一个是风瞳推荐的中年管事风舵。这个人据说出身行伍,不但为人精细,也很有些拳脚。并洲城商会的行董们复市的事,他就处理的很稳妥。目前,从冥川的前锋营里分出来的两千守卫,也暂时由他调配。
送信来的年轻人自称李孟。据说是风舵从当地征用的一名普通衙役。二十来岁的年纪,身材精瘦,黝黑的脸孔上生着一双精明的眼睛。
“风先生如何处理的?”我抬起头问他。
他飞快的瞥了我一眼,回答说:“风先生已经封了铁矿,将领头闹事的两个人抓了起来,暂时关在大牢中。不过,最初挑动矿民闹事的吴应事先听到了风声,已经跑了。”
“矿民呢?”
李孟又瞥了我一眼,很谨慎的回答说:“领头闹事的跑了几个,剩下的被风先生禁足在村子里。免得他们互通消息再串通起来闹事。”
我伸手按住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帘子虽然大开着,帐篷里仍然显得有些幽暗。从敞开的门口可以看到外面一座座牛皮帐篷和远处苍凉的岩壁。冥川带着换防的士兵去前面巡视,营地中显得很安静。
“城主?”送信的年轻人担忧的喊了一声。
我闭上眼睛没有出声。自那日以来,明瑞也成为了我刻意不去想的一部分。他回到并洲之后,矿山是他生活里一个很重要部分,竟然在我的手里闹成了这个样子……
一阵浸骨的凉意悄无声息的袭到了我的面前,来不及睁开眼,身体已本能的向后一倒,一道冷幽幽的寒光紧贴着我的脸颊划了过去,“叮”的一声没入了我身后的木制屏风中。我一脚踏在了书案的边缘上,借着这一踏之力窜了起来,伸手将木柱上挂着的玄武刀抢在手中。
没看出这瘦弱的青年竟也是一个练家子。不但人显得很沉着,应变也极迅速。看到我闪过了他的匕首,脸上并不见有丝毫的慌乱,飞快的从背后抖出两把长剑,揉身扑了过来。
我刚甩掉玄武刀的刀鞘,两支长剑已经袭到了我的面前。我飞快的挑开两只长剑,刀锋一转,顺着长剑飞快的削下,直刺向李孟的肩头。李孟迅速向后闪开,右手的长剑却已经当胸刺到。趁着我闪躲之际,他纵身跃起,手中翻起滚滚的剑光,向我当头罩了下来。
我翻身跃开这当头一击,玄武刀向上一迎,架住了他的两只长剑。与此同时,飞出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
李孟倒撞在门口的木柱上,一张口,喷出一股鲜血。他捂住胸口,身体软倒在地。
听到打斗的声音,帐篷外飞快的闪进来一个人影,是风瞳。看到我安然无恙,他紧张的神色微微缓和下来。
我合上了刀鞘,又惊又怒的注视着他。
李孟抬起头飞快的瞥了我一眼,一张口又喷出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