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叹了口气:“要怪,还是怪我。这一年多来,让她承受了太多。她是最优秀的妻子,而我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医生说,她已有轻度抑郁的征兆。我想,假如她生如意的那段时间,我能在她身边陪着她,或许……”
莫逸尘平静的语调突然变的艰涩,段星月诧异的望着他,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刚才,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哽咽。
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他很会伪装和克制。
她心里被什么东西揪着,很难受,还想安慰他几句,却又见他轻轻的笑了,他无奈的摊手:“所以,你看,我们活着,就是要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
他的神色变的异常严肃而又认真,段星月听到他又说:“月月,抱歉,我还是不能离开她。”
段星月想哭,望着他,却又极力的笑了笑,仿佛在掩饰某种尴尬。
在这种慌乱的情绪下,她又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理解和体谅。
如果她可以开口说话,或许她会对他说,他真的不必解释那么多。
他愿意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给她那个拥抱,愿意跟她说,他会娶她,愿意放下一切,陪她聊一整夜的天,她已经很满足了。
十点半,偌大的别墅内一片沉寂。
婆婆和公公已经睡了,佣人也回到各自的房间,赵梦辰惦记着公司的事,连夜赶回锦城了,本来如果许倾倾需要,她会留在这里陪她一夜,可是,许倾倾却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然而,如意在强哥手上,莫逸尘自从出去后也迟迟不归,她想静静,哪有那么容易。
结果就是,许倾倾躺在那张空荡荡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烙大饼。
真够听话的,让他去,他就去了。
什么她爱他,他也爱她,未来他们就应该好好的走下去,原来都是哄人的鬼话。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女儿重要。
人家拿女儿一威胁他,他就认怂了。
许倾倾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看一次手机,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别墅外依旧静悄悄的,她的心也一点点沉到了谷底。
反正也睡不着了,她索性坐了起来。
打开灯,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
挨着那张大床的,是如意的婴儿床。
从前这个时候,如意已经入睡。她的脸粉嘟嘟的,睫毛又密又长,睡着的如意,鼻翼一张一阂,可爱的像个小天使。
如今,小天使在哪里?
她睡的好吗?吃的香吗?有没有想妈妈?有没有哭闹?
那些人会折磨和虐待她的女儿吗?
而莫逸尘此时又在和段星月做什么?
万千个念头真往脑袋里冲,许倾倾头痛欲裂。一生气,挥手将床头上的东西挥到了地上。
“倾倾……倾倾,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许是听到了声音,没有完全熟睡的谢兰站在门外,轻轻敲门,关切的问。
许倾倾心一惊,赶紧蹲下来,捡起地上的东西:“妈,没事。我不小心碰掉了东西。”
“哦。”谢兰叹息了一声,又隔着门说,“倾倾,要是睡不着,就和妈说说话。”
“睡得着,妈,您去睡吧,我没事的。”许倾倾将手上的东西轻手轻脚的放在桌子上,一直到门外再没了动静,她才舒了口气。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许倾倾身后靠着床,又是一阵黯然。
她有很好的婆婆,待她像亲生母亲一般,可是,假如莫逸尘真的娶了段星月,她又会成为孤家寡人了。
一想到此,许倾倾心里乱糟糟的。
床头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张她的照片。
那是她的剧照,照片上的她,一袭火红色古装,手持长剑,英姿飒爽,一双美眸摄人心魄。
讨厌!
许倾倾信手将照片倒扣过来。
然而,这样似乎还不解气。她又拉开抽屉,将照片塞进抽屉里。
赌气关上抽屉时,她看到了一个粉红色的叠成心形的信筏。
谁给他写的情书?
许倾倾咬了咬唇,将信筏抽了出来。
她的心中一紧,这情书……看着眼熟,好像是他生日那天,她连夜不睡写给他的那封。
后来,他还给她回了一封,上面只有霸气的一行字:许我浮生一世安,送你红妆十里长。
许倾倾的心中一颤,想当初的日子可真美。
可是,她没有给他一世安,注定也得不到他的红妆十里长。
许倾倾心情复杂的将手里那封情书一点一点展开。
信筏已经很旧了,仿佛已被拆开了无数次,边缘的位置,磨毛了,有了深深的折痕,整张纸都显的皱巴巴的,就像在水中浸泡过一样。
她颤抖着手打开那封信,果然不出意料,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水泡的模糊不清,能够分辨的,只有最上面那行字:阿尘,我最亲最爱的老公……
啪嗒,啪嗒,有水渍滴在信纸上,许倾倾吸了吸鼻子,再一摸脸上,竟然全是泪水。
讨厌!!!
她有点为自己的没出息生气了,站起来,三两下将情书撕成了碎片,随手扔在地上。
她站起来,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
既然长夜漫漫,她又睡不着,那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现在,对许倾倾而言,最有意义的事就是去找到她女儿。
她脱下睡衣,换了套利落的衣裤,平底鞋,还翻箱倒柜的找到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
蹑手蹑脚的离开卧室,穿过前厅,又缓缓打开那扇指纹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