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山庄内一片喜色,却是十分清冷。秦镜再三要求拒绝那些七大姑八大婶的前来祝贺,所以能来的不过是秦守昔年的几位好友而已。
询华终于换下百年不变的白衫,换上喜服。
“师兄,你瞧我带了多少人来。”玉灵带着一众须弥山的弟子前来,个个白衫飘逸,满眼的红色之中平添这么一群素色,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了。
“恭喜掌门,贺喜掌门。”弟子齐声祝贺。
询华阴沉着脸,寒色的眸光瞥向玉灵,“谁让你告知他们我在此地了?”
“我觉得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多少好酒好菜,所以把他们一起唤来了,到时候我们还可以搭把手把新娘抢了回山,你就不必入赘了。”玉灵道。
“言之有理。”询华豁然明了,点头一笑。
秦守闻声赶来,将询华拉至一边,低声道:“小华啊,这个这个……能不能让这些人换身衣裳再来,我觉得……这个色……”
秦守仗着自个儿的辈分,把询华唤作小华,他可不论询华三百来岁的年纪,就算今日换做是紫胤,他八成也会唤成小紫小胤之类的,他得彰显一下长辈得架势。
“还请岳父见谅,须弥山的道服便是如此,现在也找不出其他颜色的衣裳给他们换上的,再者江湖之人何必在乎这些,岳父不要拘泥于这些琐事了。”
询华说罢已然扬长而去,玉灵看着有人显摆长辈的架势失败,有些哭笑不得。
吉时将近,喜娘搀扶着新娘出来,刚开始还走的这般弱柳扶风,婀娜多姿的,一袭碧霞云纹喜服,勾勒出姣好玲珑身段,广袖而舒,长裙曳地三尺有余,红盖之下若隐若现的粉面桃花。
可走至火盆之时,秦镜踩住了长裙,差点摔地,一怒之下,扯了红盖丢至一边。
随云斜髻之下只簪得一支红色珠花,薄施粉黛,这般的华衣之下,这头饰略显寒碜了。
秦守本给她准备了纯金打造的凤冠,饰以夜明珠,翠玉,可谓是价值连城,可那个着实太重,秦守如何劝得她都不愿戴上。
“表姐,快把盖头盖上,这样不吉利。”知了道。
秦镜不悦:“我不要,这路都看不清了,要盖给你便是。”
秦守坐在上位已然掩面语无凝烟了,为甚她出嫁之日还般丢面子的,所幸没有逃婚也是极好的了,真是不能有过多的要求。
“无碍的,她想怎样就怎样。”询华上前一步握住秦镜的手。
秦镜本想对着他一笑,可瞧着远处走来的一人,玉姿清颜之下周身散着一股清冷之气。她这笑脸已然僵住,心绪剧烈起伏着。
她真是愈发看不透他了,当日之事气愤之言让他前来主婚,可他如今真的来了,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询华知晓她的心绪不宁,双手紧握住她的手,对着她温润一笑,又对着紫胤道:“紫胤,你倒是来的晚,你说我是不是该随着镜儿喊你一声师尊。”
“不必如此。”紫胤淡然言语着却是未看秦镜一眼。
秦镜深呼一口气,想来决定嫁于询华那刻,便是决定要忘却那原本之事,她淡然一笑道:“师尊能来此,徒儿自然极是欣喜。”
紫胤微微一点头,苍白如纸的脸上捉摸不出一丝的情绪。
最后紫胤被秦守请上了高堂之位,一边明着说师徒之谊类于父女之情,暗着却是想要紫胤从今往后忘却这段情。
吉时一至,新人交拜天地,秦镜在知了的絮絮叨叨之下,盖上了红盖。
拜之天地,拜之高堂,而后夫妻对拜,结永世之好。
如此良辰,秦镜却怎般都高兴不起来,红盖之下眼泪簌簌落下,也正因为有物遮掩,她才没有压抑着自己。
一滴泪落至地上,询华看的真切。
可在最后一拜时,询华却未拜下去,转头道:“紫胤,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当真无动于衷。”
红盖之下的秦镜咬着唇,摒住呼吸,她不知这是怎么了?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秦守微愕,这闺女倒是安静了,这女婿这是怎的了!
紫胤眸色微寒,怔怔地瞧向询华:“那你想让我怎样?”
询华满腔的怒火瞬间翻涌而出,一把扯下秦镜的红盖:“你看看她,你问问你的心。”
双眸水润,泪妆斑驳。
紫胤抬眼瞧向秦镜,猝不及防地,心忽然一震,一口血喷洒而出。
“师尊——”两声师尊同时喊出。
一声自然是秦镜情不自禁喊出声的,可另一声是陵越的声音。
陵越担忧紫胤的身子,便下了天墉城前来寻他。
“本来只是讨杯喜酒喝而已,谁知道遇上这么可笑的事儿。”大堂之外传来一声飘渺女声,空灵悠扬。
单听着声音便知晓此人修为非浅。
女子笑声绵绵,不绝如缕。
半晌过后,门外走来一位红衣白发女子。身上散出的魔气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
而此人却是堕崖未死,入了魔的玉湘,虚影移步之下快速走至秦镜面前,以迅雷之势扼住她的咽喉,恨恨道:“玉镜,我说过让这辈子都寡情缘的,你还想嫁人,当真可笑!”
“你想作甚?”询华怒道。
此刻的紫胤手中多了一把剑,指向玉湘。
众人围攻之下,玉湘依旧面色不改,火红的眸子看向紫胤,笑道:“紫胤,你受了雷劫还跑出来,当真是不要命了。”
雷劫?秦镜不明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想要幻化成剑时,玉湘好像早已洞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