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大周整日的强攻,原本整洁的寿春城墙,变得残破起来。甚至整个寿春城中,都弥漫着丝丝硝烟,让其中的人们心生颓意。
大周士卒已然如潮水般退去,严冬却没有回到都尉府,而是继续站在这里,他在沉思,沉思究竟如何,才能将寿春,这座城池仍旧保留在大汉的国土内,让城中的百姓,免受这战火的侵袭。
安稳。
严冬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前世如此,今世更是如此,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世间所有的人都幸福安康,就像孔子所言的大同社会。
甚至严冬也不期望天下能够大同,只盼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仅此足矣。
或许,他前世的那个社会,快要做到了这一点,但是在自己现在深处的这个世上,还差得很远。
战争,饥饿,疾病,一直笼罩着这世间的人们。
死亡,或许,解决战争的,就是死亡,只有一个个士卒死去,只有一个个满怀怨恨的人厌倦,他们,才会真正的抛弃战争。
但是,绝不是现在。
此刻严冬的脑海中,还残留着那一张张激动而又愤慨冲锋的大周士卒。还有,那一声声因悲愤而咆哮的大吼。
“严冬。”孙哲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过来,虽然孙哲的武艺不错,甚至今日还杀了不少大周士卒,但是孙哲身为文官,平日里并没有练习武艺,今日一战,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量,现在他连走路,都是拖着双腿。
“你先回去休息吧。”严冬脸上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从今日的伤亡来看,想要多守住寿春几日,情形不太乐观。
“不用,我在城墙下等你。“孙哲摇头,面容虽然疲惫,但是这疲惫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刚毅。
“也好。”点头,严冬朝城墙的另一端走去,巡视一下伤亡,安慰一下士卒。
孟志带领的士卒,恰是南门,见严冬走来,正在处理伤口的他,忙站了起来。
“伤得重不重?”严冬询问。他看到,孟志的身上,缠了不少裹布,但那红色的血迹,还是在渗出。
“无碍!”孟志面无表情,即便此时那伤口痛彻心扉,就像阵阵尖刀在刺痛心脏,可是身为一个士卒,身为一个校尉,他都不会因此而痛声,更何况,孟志还是一个骄傲的人。
“士卒们伤亡如何?”严冬继续问道,他看出孟志是在忍着心中痛楚,因为孟志的脖颈,青筋迸发。
“虽然大周攻势凶猛,但是城墙上防备齐全,伤亡并不大,也只二百余人。”心中思索后,孟志开口。
皱眉,严冬知道,守城第一日,伤亡一向不大,不仅仅是大周要试探,而且城墙上滚木,箭矢等物资齐备,大周很难攻上城墙,可即便如此,还是伤亡二百余人,严冬有些担忧。
明日,大周的攻势必定更加的猛烈,士卒的伤亡,也必定大幅度的增加。以寿春这不足万人士卒,又能坚守几日。
况且,孟志说的只是南城门的伤亡,再加上其他三个城门的伤亡,单单这第一日,就损失了约有近千的士卒,这不得不让严冬忧心。
“你先回去休息,让大夫给你包扎一下。”严冬叹息着朝孟志说道。
“多谢都尉,但是不用了。”孟志谢绝了严冬的好意,他怕自己一旦下了城墙,一旦躺在那舒适的床上,心中的战意消减,心生惧意。
“那就找个大夫来城墙,顺便为其他士卒治理一番。”严冬也不硬劝。
“多谢都尉。”孟志心中一暖,不再拒绝。
在孟志的陪伴下,严冬巡查了整个南门。看着疲惫的士卒半倚在城墙上睡着,严冬心中有些触动。所幸的是,现在已是夏季,在城墙上贪睡也无妨碍,要是冬日,那就让人难办了。
来到城墙下,严冬与孙哲一同回都尉府,没料到,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戴鑫从一处民房中走出。有些激动的朝两人诉说着他心中的忧思。
“严都尉,寿春还能再守几日?”戴鑫满是忧虑的问道。
“最多五日!”脸上亦是愁容,严冬相信,洪武帝绝不会放弃扬州,也肯定会拍援军支援扬州,可是被围城前,一直都没有得到有关援军的消息,这让严冬心中不怎么乐观。
“五日!呼!那就好,想来那时候,援军已经赶到了。”戴鑫出了口气。
原本,严冬是乐观的,因为豫州出兵,快则两日,慢则三日就能到达寿春,可是等了这么久,豫州援军还未到,严冬失望之余亦是忧愁。
而戴鑫一反常态,却是乐观起来。
对此,严冬也不能反驳,戴鑫所言,是其所想,他希望寿春能够守到援军到来,希望寿春能够一直屹立于此。
交谈一番后,见严冬和孙哲脸上都是疲倦,戴鑫起先告辞。
严冬和孙哲也未多说,孙哲吃完饭后,便去休息,白天,耗费了他太多的力量。
但是,严冬却不能就此休整,作为此时寿春城中掌握军权之人,严冬必须要去其他城墙上看一看,安慰一下士卒,鼓舞一下士气。
当严冬巡视过其他城墙,再回到都尉府时,皓月已然悬空,躺在床上,几乎是没有一刻思索,严冬就沉沉睡去。
“嗙!嗙!嗙!嗙!……”
窗外传来阵阵鼓声,严冬惊醒过来,顿时一身冷汗。
连忙起身朝外走去,见到杜毅正准备敲门,严冬低喝道:“怎么不叫醒我!”
杜毅并没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