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道和乌捕头赶到西市孤儿院的时候,里面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的,很熟悉。
江可道可以肯定,里面的人绝对是自己认识的,但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谁会和一群孤儿在一起。
“今天小花花乖不乖?有没有按时吃东西?”
“小花花可乖了,云姐姐,你今天又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是啊是啊,云姐姐,我们都很乖。”
“今天啊,不仅带了好吃的,还带了好喝的。这个水果茶每个人有一,不许抢,也不许浪费,因为它很贵,姐姐也只能偶尔给大家买一回。”
“哇,云姐姐最好啦。”
隔着一面断墙,便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是个女的,另外大约有四五个孩子,从那些稚嫩的声音可以判断,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孩子。
江可道垫了垫脚,想趴在墙头看看,这位熟人到底是谁。双手刚一撑上去,就被乌捕头给扯了下来。
“江公子,门在这边。”
江可道还能怎么办,除了空生怨念,也只能接受这么一个猪队友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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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
“好巧啊!”
两人再一次异口同声。
乌捕头看着眼前的两位,心中诧异,这是什么情况?难道……
江可道打死也想不到,明台府最著名的一枝花,多少士人才子平素见一面都难的仙子般的人物,竟然和一群脏兮兮的孤儿在一起。
乌捕头很识趣,装作打量起这座破败的院子来,故意走走看看。越走,离江可道和云汐就越远。
在他的记忆里,这座院子其实之前是个绸缎铺子来着,那一年大火烧了个干净,至今也没查出来原因,把房子都给烧没了,把人也给烧没了。大家伙都觉得这是个不祥之地,因此几年来竟无人来理,越发显得破败。墙角处,已经开始有青苔蔓延,断落的梁木间,横亘着几张蜘蛛网。一只硕大的蜘蛛,仿佛一个将军般,威风凛凛的护着自己的地盘。
乌捕头领过那群孩子,让他们彼此介绍,互相认识。
至于怎么给云汐姑娘交代,看这样子,似乎也不用交代了,都是自己人。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
两个人再一次异口同声。
江可道有些尴尬,这叫什么事。干脆直接道:
“还是我先说吧。简单来说,就是乌捕头想要你帮忙,暂时收留这十几个孩子。”
云汐岂能看不出来。只是心中也奇怪,乌有为是府衙的人,怎么突然送来十几个这么小的孩子,这些孩子哪里来的,他们的父母长辈呢?
“那么你呢?”
“我?我给乌捕头送银子来着,这是多大的善举啊,作为明台府的一份子,我当然要尽点心力。”
“是吗?”
“是,怎么不是?
云汐不答话,只是静静看着江可道。事情果真如此凑巧,但她却宁愿相信这也许就是缘分。否则,明台府几十万人,怎地偏偏是他。
哦,这个他不是指乌捕头。
江可道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
“云汐姑娘,你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云汐:“没想到,江公子也是有大善心之人。”
江可道:“和你比起来,我可差远了。我之前怎么都没想到,堂堂楼花魁,居然会和一帮子孤儿小孩在一起。”
云汐:“那有什么奇怪的,我现在也是个孤儿。”
江可道一怔,这话就不好接了。说一句节哀顺变,似乎也不对。前几日云汐刚刚来求他帮忙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云汐的身世,说是孤儿,似乎也对。
“江公子不必为难,记得你当日的承诺便罢,但千万别让此事成为你心中的负担。”
云汐一瞬间就看出了江可道的窘境。
这个女子,心思玲珑剔透。虽然身处烟花之地,却自有一份坚持。懂得人心,也懂得替人思考,求江可道帮忙,也只是让江可道在事情可为时,顺手而为,却不敢让江可道因此犯险,毕竟,这是随时都能丢命的大事情。
江可道反而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云汐姑娘,抱歉,提起你的伤心往事。”
“无妨。对了,这帮孩子怎么来的?”
江可道:“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
云汐:“不着急,公子可以慢慢说。”
江可道:“咳,咳。这个事是这样的,有一伙贼人偷小孩,不仅在明台府偷,在其他地方也偷,刚好我有个晚辈,在明台书院进学,就给那伙贼人给偷了。全赖乌捕头大发神威,寻回了这些孩子。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无人认领的小孩,我估计,他们的父母应该都不在明台府。”
云汐:“江公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岁吧,就有晚辈在进学了?”
江可道:“咳,咳……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伙贼人太可怕了。光天化日,就敢偷小孩啊,云汐姑娘,你可得小心着些。”
云汐:“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江可道发现和云汐聊天就是找虐,根本聊不下去啊。
这个女人,是传说中的话题终结者吗?早知道是她收留了这些孤儿,自己直接把钱给乌有为岂不是啥事没有,这趟浑水淌的,溅自己一身泥啊。
“那个啥,乌捕头,你来一下。”
江可道决定向场外观众求援,猪队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