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颜睁开双眼的刹那,温暖的朝阳透过窗子飘飘洒洒的钻入了帐中,无意识间抬手置于额间,挡去刺眼的日光,也散了萦绕全身的睡意。
“以寒,什么时辰了”她抚额起身,揉散眉眼间的朦胧,清脆的声音于房中荡。
“小姐,已经辰时三刻了”以寒莲步轻移,将床帐挂起,看着她仍显疲惫的模样,很是心疼地说着。
“什么辰时三刻”她大惊,所有的睡意尽皆消散,瞪大了双眼望过去,在她的记忆里不应该是吃了午饭便出发的吗如何就到了辰时三刻
“是昨儿小姐睡下后,太子来过,见您睡的深沉,便决定休息一晚,原打算今日卯时出发,可听说您还没醒,便一直等着。”
“等等你说什么太子因为我耽搁了行程,且现在所有人都在等我睡醒”
“是不过”
“马上服侍我起床,去向太子赔罪”她几乎是跳下床的,好似那并不是她睡了一晚上的床,而是长满了钉子的刑具,只要想到太子因为她而一再拖延行程,就会觉得全身不舒服,不等以寒洗好帕子,走到盆前,撩起温水扬在脸上,而后速擦干。
“怎么是女装”她刚要衣,便见以萱拿着一套天水碧印有莲花图案的长裙,并雪白色印花丝绸外裳走了过来。
“太子说小姐到底是女儿家,之前着男装是为了行事方便,眼下大事已了,也该换女儿身了,不然有失郡君身份。”以萱满面笑容的说着。
“那这衣服是”她皱眉,心越来越沉。
“是太子派人送过来的,说是小姐为正六品郡君,穿戴上不能太过寒酸,所以昨儿连夜吩咐临安府好的成衣铺子做了这件来,小姐看真真是好看极了,太子也极为细心,竟还配了相应的首饰。”以萱不明所以,只以为她脸色不对劲是因为太过高兴。
“我记得出门之时也是带了女装的。”她脸色越发难看,以萱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不安地看着她。
“是之后一直由凌珊保管着,好在她昨晚子时赶至,否则今晨还真没有适合小姐的衣衫”以寒了头,向以萱递了个眼色,后者连忙放手中的衣裙,在两人神情肃穆的情况下,无声退出。
不多时,凌珊由外而入,看到她的瞬间,当即单膝跪地,满面的愧疚“是属下不好,竟让郡君陷入了危险境地。”
“起来,此事又不怪你说来那拓拔羽也真是厉害,青平与建威将军连手也不是其对手,何况是你唉只可惜让他逃了,也不知杨元帅是否捉到了他。”她叹息着让以寒接过凌珊手中的包袱,打开后,拿出了一件雪白梅花长裙,梳了双丫髻,随意钗了只粉白色玉兰珠花,一对珍珠耳坠,站起来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身材高挑,说十三岁都有人相信,圆圆的脸,白皙的皮肤,明媚的桃花眼,玉琼鼻,柳叶眉,樱桃口,年纪尚小,却已露倾城之姿。
“走吧”她无奈叹息,第一次觉得长得好看也是种罪过。
“小姐,这”以萱捧过那件衣裙,很是有些忐忑。
“收起来吧以后若无我的允许,不可随意替我收他人所送之礼,即便是皇子亦不可,明白吗”
“是奴婢知错,奴婢记下了。”
她了头,在以寒的陪同下率先走出房间,凌珊以萱跟在身后“云翳可传来了消息”
“昨儿申时末来过了,说是将军伤口有些发炎,好在发现的及时,已经无碍,只是发了高烧,需要休息一夜,太子得知后便允了,所以小姐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她初听常天佑伤口发炎,脚步略停,眸中刹那间闪过浓重的担忧之色,而后得知无碍方恢复正常,可想到太子态度的转变,放松的心情再次揪紧,她身体的确是十一岁的女童,可灵魂却是成人的,因而他的心思虽未言明,却也被她看的分明。
那看似喜爱的背后并不是所谓的爱情,无非是身为上位者的优越感,得知有一名女子不远千里,只为寻他,确认他是否安好,使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人都是贪婪的,享受到了这种虚荣感之后,便想要拥有多,可一旦拥有了,便会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尔尔,届时什么宠爱,什么另眼相待都将成为泡沫,一触即碎。
“郡君”霍刀看向她,对于其未穿太子所赠之衣略感诧异,而后想到太子对她的在意,压下心中的不满,恭敬的弯腰行礼,
“殿下”
“醒了还没用早膳吧来人”她还未说完话,便见太子自屋内走了出来,见到她的衣裙,只是挑了挑眉,并未有任何的不满。
“等等”她急急唤着,心想若再因为她的早膳而耽搁下去,只怕真就说不清了。
“怎么了”
“殿下,以萱有准备糕,贞渝带着路上吃便好。”
“那怎么行呢还是”
“可以的可以的其实是臣女有些想家了,还望殿下成全”她头如捣蒜,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
“好霍刀,吩咐下去,即刻起程”他面带着笑容,视线仍旧火热,使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却恰好看到了走出房门的常天佑,不由面上一喜。
“将军安好”她步上前,双眸亮晶晶的,使他的瞳孔缩了缩,心跳加速。
“安好”他怔怔地看着她,忽然发现她并未穿太子所送的衣裙,不由心情大好,答她之时语气温和了许多。
她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笑的越发灿烂,并与之一同走向门口的马车,在其温柔的注视之下钻入车内,透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