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越有了新的将领,但还是有些畏惧南朝的军队,即使据他们所知,领兵之人是吴起,是他们没听说过的人。
但他们相信南朝既然敢在这里拦住他们,必定是有准备的,第一天就龟缩在自己的营地里一动不动,等待风声。
周墨淮哪会让东越如愿,第一天派了一队骑兵朝着东越的军营杀去,也不恋战,一通放箭之后就跑,东越人追不着打不到,还得被南朝侵扰,烦不胜烦,一个个心里憋着一团火,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能不动吗?东越人跃跃欲试几次就要冲出来。
第二天,东越将军不直接出战,派了手下的将军和副将出来试探南朝的虚实。
周墨淮也派了手底下的将军出去迎战,他吩咐了,来一个就狠狠地打,不用怕被对方摸清实力。
有了周墨淮这句话,他手底下的人都放开了打,而东越人只是出来试探虚实的,没料到南朝将军一个个都那么猛,少了一分心里准备,纷纷败下阵来。
第三天,东越刘将军坐不住了,观战两天,这个南朝吴将军也不怎么嘛,只是些壮大声势的小伎俩,想骗过他,没门,当即击鼓提枪披挂上阵。
周墨淮一看主将出来了,等的就是他,也不再跟他糊弄,亲自上阵迎敌。
来到两军阵前的刘将军一看,南朝的“吴”字旗换成了“周”字旗,当即明白自己上当,但人都来了,临阵脱逃是匹夫,刘将军提枪助威,东越的战鼓声震耳欲聋。
周墨淮握着盘龙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他扯了扯缰绳,一步一步一场沉稳地走向东越刘将军,他盯着对面那人的脸,十年前的片段不断闪过。
虽然那人的容貌也有些变化,但是当年的凶手没错了。
周墨淮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也逐渐变得沉重,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等了十年了,仇人现在就在他对面,不求快但求稳,今天,他一定要亲手解决掉这个人。
让他噩梦十年的人!
“报上名来。”周墨淮提刀指着刘将军。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强。”刘强很是嚣张,周墨淮一看就比他年轻,身子骨也比他瘦弱,完全不将周墨淮放在眼里,“你呢。”
周墨淮不说话,抬刀指了指身后飘扬的“周”字旗,也是十分嚣张。
刘强眉头一皱,想着南朝哪位将军姓周,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但立刻被他否定了,“周墨淮?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是啊,今天你死定了!”周墨淮也不等刘强有任何表示,拍马就往前冲,他举起大刀借力狠狠地劈下去,惊得刘强匆匆接招。
“周墨淮,你冤魂索命别找我,南闽害得你,你去找南闽呀。”周墨淮攻势凶猛,刘强有些招架不住,他低估了周墨淮的实力。
别看周墨淮身子骨瘦弱,力气绝对不小。
“替那些冤死者索命,不找你找谁!”周墨淮冷哼一声,横飞一刀直取刘强咽喉,“十年前的债,今天该有个了断了。”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周墨淮这一刀送得太急,留下了破绽,刘强借力一挡弹开了周墨淮的攻势,一听周墨淮还提到了十年前,很快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十年前,他们都该死,你也该死,能活到今天算你走运!”刘强故意激周墨淮,周墨淮怒火越盛,留下的破绽就越多,这么一来,即使周墨淮刀法再厉害,他也能打败周墨淮,“一村子人都死了,你个小畜生活着干嘛!”
果不其然,听了这番话后的周墨淮怒气更胜,即便他告诉自己要冷静,手中的力道不受控制地越来越重,也不顾章法,只是一顿猛砍,恨不得下一招就致对方于死地。
“他们该死,你也该死!”刘强继续激怒周墨淮,他已经找到了不少破绽,再过一会儿,他就可以把周墨淮按在地上摩擦,让他留下刻骨铭心的经历,再杀了他。
“墨淮,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吴起也看出了周墨淮的不对劲,愁眉紧锁,“按理说,墨淮不会这样的。”
周墨淮打仗虽然猛,但很稳,根本不会像今天这样又狠又乱。
“唔,他被激怒了。”左桁不知道周墨淮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么下去的话形势不妙,“取我的琴来。”
才一转眼的功夫,周墨淮已经从明显的优势转为略处于下风,刘强也不急着跟周墨淮一决胜负,一招一式下来,更像是戏弄他。
一旁的高坡上,温文澜也在观战,身后整整齐齐立着一排焰司的人,黑色斗篷上鲜红的火焰,在微风轻摇下,似乎就要燃烧起来。
“墨淮……”温文澜攥紧了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场上周墨淮的一举一动,她眼睁睁地看着周墨淮落于下风。
他心中的仇恨和怒火真的那么重,足以摧毁他的理智。
“陛下,如果……”不语上前轻声问了一句,“要不要让焰司去救他。”
这么一来,好歹可以留一条命,况且他还记得,周墨淮有伤在身,且尚未痊愈。
“不必。”温文澜制止了不语,“焰司是保护朕的。”
见识到了在战场上的周墨淮,温文澜才明白,周墨淮不是属于皇宫的人,也不该只属于皇宫,他有潜力成为南朝的战神,而今日这一战,对他有多么重要。
他在尝试放下仇恨、解开心结,在努力跟过去的自己做一个了断,他竭尽全力用自己的方法,为过去那些冤死惨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