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服,那不过只是奴才们穿的衣裳,自然不能和主子的高衣暖裳相提并论,伊水璃刚生完孩子,虽然恢复得很好,不过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她身子终归还是虚弱的,这冷飕飕的风一吹,浑身都是打颤的。
鸢取过放在身旁的斗篷外套,倾身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斗篷披在伊水璃的身上,鸢的动作刚做到一半,伊水璃便陡然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眼眸,像是九重天上的明月,可洒在人的身上不但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暖暖的,像是会发光发热的太阳,鸢拿着斗篷的手猛然僵在半空。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看着鸢,突然问道,那双清澈的双眸带着满满的困惑和不解。
冥玄野喜欢她,爱她,这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为他牺牲了许多,这个世界上,再不可能找到另外一个伊水璃,能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他了。
至于这鸢,如果一开始没发现自己骗他,她又声泪俱下地说了那样一番动人的情话,被蒙骗了所以对自己好,这个还说得过去,不过自东宸家那日的事情发生后,他就应该对自己死心了吧?不是说了吗,既然得不到,那就彻底毁掉,所以他才会用计把自己送到夏俊驰的府上,让她过了段半死不活的日子,这才是他会做的,不是吗?
虽然说他得到的那一切都是因为冥玄野,但是是她亲手将他从天堂推下了地狱的,他不恨她吗?如果她是鸢,有人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是吗?那爱到底有多深呢?
“做自己想做的,仅此而已。”
回答如此简单,可伊水璃明白,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胸襟和豁达,至少,她做不到,对着一个亲手将自己从天堂拉下来的人,她做不到。
“璃儿,不要恨皇上。”
鸢倾身,将事先准备好的斗篷披在伊水璃的身上,指尖挑开伊水璃身后的帘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如盘丝一般的银月,群星围绕,星光璀璨。
“嘭嘭。”
烟火迸射的声音,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伊水璃侧过身子,整个头探出马车,看着天边那迸射的烟火,眼底的那一份迷惘渐渐消失,嘴角上翘,清澈的双眸,有温和的柔情闪过。
“那方向好像是聚英殿。”
百官宴饮,群臣恭贺,还有这迸射的烟火,那个地方,有她的夜归。
“舍不得吗?”
鸢侧过身子,一双桃花眼直直地落在伊水璃的身上,似在探究什么。
“在你的心里,冥玄野和他,哪个人更重要一点呢?”
伊水璃身子向内侧移了移,陡然放开车帘,别过头,和鸢保持一段距离,将盖在身上的斗篷放在身上披好。
“夜归是我和冥玄野的孩子,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他是我怀胎十一个月生下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自然是爱他的。两个人一样重要,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我这样做,不是抛下他,只是让他在那个地方等我,等我救出他的父亲,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那双乌黑的眼眸写满了真挚和诚恳,那口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每一字每一句,她皆是出自真心,淡淡的月光漏了进来,洒在那苍白的脸上,竟是前所未有的美丽,似乎即便是一颗死寂的心,也可以掀起波澜。
那绝美的脸上,带着的笑容恍若盛开的雪莲,没有往日的讥诮。
“皇城这个地方……”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伊水璃,一点点慢慢地朝着伊水璃凑过去:“伊水璃,我可以抱抱你吗?”
唯恐伊水璃不放心,他慌忙补充道:“就只是抱抱而已。”
也许等她从幽云十六州回来,他已经不在了这次一别,今后也不知能不能再见上一面。
伊水璃最近的笑容已经僵硬,眼眶酸酸的,真不明白,她现在居然会因为鸢眼眶发酸,难道是生完孩子以后心软了吗?
不待鸢讲话说完,她已经张开手,抱住了鸢。
“伊水璃,你要幸福。”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荷香,在这清冷的秋夜,那香味窜进口鼻,异常得好闻。
伊水璃,风风雨雨,在外边飘摇了这么久,也经历过生死,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她肯抱自己,这是不是说明他放下了以前种种的芥蒂了呢?
无论你会不会想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相府太君的生日宴,桃林的小竹屋,慧春坊,咸月圆,还有凤来殿,原来,我能拥有的回忆这么多,足够回味一生了吧。
“到了。”
马车停下,伊水璃深吸一口气,松开抱着鸢的手,仰望着天空,让眼底的晶莹慢慢地流了回去。
夜风吹来,微微的有些发冷,伊水璃蹲在马车门口,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跳下了马车、
夜已经深了,月光洒落,照在两边的高大的树木上,前方,是一条宽敞的大道。
鸢跟着跳下马车,手轻轻地拍了三下,马上就有一个身着黑色劲衣的人牵着一匹通身雪白的宝马走到伊水璃跟前:“你骑这匹马吧。”
伊水璃看着眼前的宝马,拍了拍马背,看着鸢,脸上露出了笑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周到,连马都替她准备好了。
“这个你拿着。”
伊水璃从怀中掏出一块血色的玉佩,中间断开,一看就知道是破碎的,只有一半,递到鸢的手中:“将来你有什么事,只要看到门口悬挂着荷花旗帜的店铺,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