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两句闲话后,李夫人倒是便未再打探一枝梅的消息。又跟李夫人淡淡闲聊了几句,说了些宫中的旧事。
可无奈何瑾几次想开口告辞,可每次未待他开口,不是伍氏刻意拿眼神儿瞪他,就是李夫人随口一个话题,又绕到了他身上,让他走也不好走。
终于煎熬了小半个时辰后,徐渭那里开口了:“夫人,已经画好了。”
李夫人身后的小婢取来画卷,何瑾只淡淡扫过一眼,忍不住惊叹起来:李夫人虽然只端坐在椅子上,徐渭却以人物气质,构画了一幅泛舟江波的背景。
江南水乡娇美的女子,最适合这样的意境。
画卷中李夫人明眸善睐、甜美笑靥如云英未嫁时的少女。长江之南的柔美和婉约一下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注目留恋。
看到画卷的时候,李夫人一双美目忍不住微红了起来。似是睹画思物,勾动起了乡愁,不由言道:“想来不觉离乡已有六载,一时竟起了思慕之情,让诸位见笑了先生丹青技艺,不仅有形,更有意境,真乃国手!”
可徐渭却神秘一笑,又道:“夫人南国女子,虽与国公情投意合,然飘零北地,想必也受了不少的苦”
李夫人一愣,继而美目一亮,登时明白了徐渭的意思:这画若是让魏国公看了,自己在一旁再说些思乡离愁的话,国公岂会不对自己更珍惜呵护?
想不到这幅画中,竟还有这等深意!
何瑾听着这话,也真佩服徐渭的能耐:就这一手儿,随便往青楼妓院里走一走,必然哄得无数花魁名伶甘愿献身嗯,就是老徐的年纪大了点儿,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今日得了先生这幅画,真乃三生有幸。”李夫人这会儿似是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了,仔细让婢女收了画儿,便开口道:“此番前来,真是没有白来这是国公托妾身带来的一点不值钱的玩意儿,说是送与公子的见面礼,还叮嘱公子没事儿多来京城府中走动走动。”
李夫人一招手,身后那两位护卫便将手中的锦盒拿了上来。
福伯和小月儿一人接着一个,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为啥非要弄俩小盒子,难道偌大的国公府,连一个大盒子都找不到?
何瑾倒是没怎么觉得奇怪,毕竟他看李夫人今日莫名来访,就是个大奇怪。
恭恭敬敬送走李夫人后,何瑾立即回来便让福伯和小月儿打开了锦盒。
福伯先打开了他手里的盒子,顿时吓得手都有些不稳。
只见盒子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金贵值钱的事物:珍珠、玛瑙、玳瑁宝石,这些东西衬得半盒子的金砂,都快成了不值钱的粗略扫上一眼,盒子里的东西起码价值万两银子!
看着这些,伍氏不由呼吸急促,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前饱满的峰峦:“瑾,瑾儿,姨娘不是眼花了吧?”
而小月儿这时也打开了她手中的盒子,不由奇怪出口:“咦,怎么是银票?一、二、三九、十,才十张银票,一千两银子”
“多少?”何瑾和徐渭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脸色也齐齐大变。
可小月儿这会儿还在盒子里翻找,随后又拿出一件事物:“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块令牌?”
何瑾定睛一看:什么好像是块令牌,分明就是!而且那块鎏金的令牌中间,赫然龙飞凤舞写着一个“徐”字!
如此明显的暗示,何瑾要是还看不出来,干脆自戳双目得了——千两的银票,正是一枝梅的赏格!
而那块“徐”字令牌,用意恐怕就更深了。既是当做份人情,也可以看做是威慑。
这下,就连伍氏都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可何瑾明显反应比伍氏快,当即将福伯手中的盒子推给伍氏:“姨娘,还愣着干什么,财不露白,还不赶快收了藏起来?”
伍氏接过盒子,顿时觉得在理。可刚转身还未向卧房走去,她便反应过来。可再一回头,堂上哪还有何瑾的影子?
非但何瑾不见了,就连徐渭、福伯、小月儿等人也全都不见了。
伍氏气得当即就想找何瑾算账,可脚刚迈了一下,她又不动了:“儿子长大了,不是自己能管得了了算了,是福是祸,就让他自己闯去吧。”
此时的何瑾,当然已跑到了关押着一枝梅的柴房。他想当面同一枝梅对质,问清一枝梅同魏国公的关系,可徐渭却不同意,道:“公子,一枝梅对我等俱抱有敌意,我等若是开门见山,恐无异于自取其辱?”
这话提醒了何瑾,他眉头一皱,随后便道:“那就故技重施?”
徐渭不由深深点头,两人邪恶的目光,不由又齐齐落在了一脸懵懂的小月儿身上。
幸好小月儿情窦未开,还不知道这两只狐狸有多狡诈。只听说少爷给她买一件新衣裳,然后想办法问问一枝梅是不是魏国公的公子,她跳着便答应了。
可奸计得逞的何瑾和徐渭,这会儿心里又没谱儿了:就小月儿这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智商,能行吗?
然而,当穿着一身华丽得体新衣,略施了些薄粉的小月儿进入柴房后。撅着屁股偷窥的何瑾和徐渭两人,就一下傻了眼。
此时一枝梅已醒了过来,看到来人是小月儿后,不由露出了会心宠溺的笑。
“梅花啊,我换上了一身新衣裳,你觉得好看吗?”小月儿拎着裙边,跟小精灵一样在一枝梅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一枝梅好像都看傻了,连连点头。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