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她少出竹屋,待在闺房之中,不是睡觉,就是看书,和颜路探讨诗经,颜路偶尔会弹琴给她听,偶尔实在闷得慌,她才到院子里走走,给花锄锄草,给树浇浇水,就这样,日子过得倒也恬静。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这几日,羲和临盆在即,不知怎么的,孩子快要出世了,她越担心,愈是控制自己不去想,就愈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得厉害。
夏日炎炎,只有傍晚的时候,溪风吹来,才是最凉爽的。
在东君府闷得太久了,羲和还是忍不住步出了院子,用余光扫一眼,发现颜路不在,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溪风静静地吹着,溪水潺潺,不过有趣的是,水流上依然飘浮着一层花瓣,羲和玩性大发,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想伸手捞起几片看看究竟,谁料脚下一滑,身体朝溪水里跌去。
“羲和,小心!”熟悉的声音响起,同时胳膊被一股力量拽住,她才免于落水之灾。是颜路,一场惊虚,心神稍定。羲和撑腰吃力地站稳,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腹部。“说了你临盆在即,可不要随处乱走,小心动了胎气。”颜路责怪道,但是笑意满满。“你在跟踪我?”“才不是,只是做你暗中的侍卫,保护你。”“你啊!”说罢羲和双手轻轻捶打颜路的胸口。
夕阳的余辉照在他微笑的脸上,折射出一道道美丽的光环,白衣飘飘,如天神下凡,一双深沉如黑井般的眸子里还有一腔满满的情意落在羲和的身上,颀长的身影依然挺立如松。
见到他的那一刻,女子的心扑通扑通一阵乱跳,酸水涌起,哽咽了喉咙,也弥漫了她的眼眸,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的,但千言万语却化成了无声。,依偎在颜路怀里,“路,有你在,真好。”颜路的手轻轻的环着羲和的腰,“我也是,有你在,真好。”
突然羲和腹部是一阵剧痛,“痛,肚子好痛。”羲和抓紧了颜路的手,额上的汗一滴滴地落下,接着一股湿润从身体里流出,浸湿了衣裙。颜路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掀起羲和的长裙一看,洋水破了,是要生了,一把抓了她的手,眼里满是怜惜,“羲和,你怎么样了?”
“好痛——”羲和咬了咬薄唇,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大手,抓住他的手,心里突然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生孩子是第一次,她当然怕,不过有他在,给她那个悬着的心找到了一处栖息地。
颜路有些不知所措,文质彬彬的儒生面对女人生孩子,居然也慌了神,赶紧抱起了痛得脸色发白的羲和施展轻功马上回家。“别怕,有我在。”虽然是慌,但对她没有慌。
竹屋的闺房中,羲和躺在床前,脸色痛得发白,手指紧紧扣着床架,身上的汗水浸透了衣裳,也染湿了被褥,一阵阵痛叫传出来。颜路在房门口不待地徘徊,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向镇定的他此刻就像乱了神的惊鸟,她的每一声痛,都刺进他的心里。
俄而,痛叫的声音突然停了,也没有听到婴孩的哭声,接着房门被打开,羲和唯一留在西玄山没有和月神他们一起东渡的婢女山鬼急匆匆地奔了出来,“先生,小姐她晕过去了,怎么办?” 阴阳家土崩瓦解之后,羲和就告诉山鬼不要叫她大人,叫她小姐就好。
“我进去看看。”颜路脸上的焦急几乎到了饱和的状态,心咚咚跳着,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慌张。“先生您不能进去。”山鬼赶紧拉住了颜路。
“我是她的夫君,为什么不能?”颜路一把拉开山鬼,毫不顾忌地奔了闺房之中,床榻上,羲和痛得晕厥过去了,汗水如雨水般把枕巾、头发打得透湿,黏在她的脸上一缕缕。
“羲和,你醒醒。”颜路一个箭步跨到床前,一边呼唤她的名字,一边抓起她的手,将自己的内力灌输给她。不多一会儿,羲和有了动静,汗湿的眼睫微微一颤,轻轻打开来,那双眸依然是清澈极了,只是多了一抹脆弱。
“羲和,你坚持住!”颜路见羲和醒来,嘴角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抹喜色,把她的手握得愈紧,仿佛要把全身所有的力量都传给她。“你——怎么——进来了?”羲和的意识很模糊,抬起,想探他的脸。
“别赶我走。”颜路一把握住了羲和抬起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再抬眸时,眼帘已经发红。羲和闭了闭眸,吃力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好像吞咽了什么,声音断断续续地道:“没事,放心——。”一向沉稳的大男人眼角居然流出一抹清莹,“都怪我,羲和,都怪我,我早知道会这样痛,我——”颜路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捶了捶自己的头。
“不要这样。”羲和的眼眸几乎睁不开来,她只感觉到力量在一分一分地减弱,那一刻,好想抚摸一番他的脸,却怎么也触及不到。
“羲和,不要再丢开我,永远不要。”颜路捂紧了羲和的手,声音是哽咽的。羲和的手也触到他的脸膛,好烫,泪水也是滚烫滚烫的。“没事,不会有事的。”羲和含着几分笑意,眼帘渐渐地闭上。颜路一边说一边揽了羲和的身体,整个儿拥进怀里,那曾经温柔沉稳的面孔此刻尽是脆弱,一双深眸里滚动着晶莹,“羲和答应我,为了宝宝,你坚持住,也为了我!”
羲和依在他的胸怀里,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震颤着她的心膜,慢慢哀弱地心也跟着活跃起来,他的温度,他的声音就仿佛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把她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