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呼啸着乱舞,清溪镇的街上,梁溪桥头,“龙山酒楼”里,楼上的包间内,热气氤氲,酒气熏天。
桌上杯盘交叠,两个炭炉子烧的正旺,钵子里炖煮的野味,香气四溢。
周超按惯例,傲然的坐在首位,“龙山酒楼”的主人,吴猴子,循着往常的习惯,坐在了左手边,小心的陪着酒。
包间内再没有外人,几个派出所的干警散落的坐在下首,都是周超极信得过的心腹手下。
难得所长今日心情舒畅,众人吆喝的自是起劲,觥筹交错,各种荤黄的段子满屋乱飞,百无禁忌,肆意的笑声,震荡着耳鼓。
桌上的两瓶酒,已经见底,地上还躺着两支空酒瓶子。
“来来,周所,再敬一个”吴猴子站着,半躬着腰,一脸讨好的笑意,双手端着瓷酒杯子,恭敬的伸着。
“好,猴子啊,不错嗯,走一个”周超抬手端起酒杯,和吴猴子碰了一下,手有些微微的晃荡,酒便稍稍的晃了些出来,说话的语调有些飘,舌头不那么灵光似的。
从县里回来后,周超这几日的心情便一直很亢奋,在县上,他可是得到了县委办公室主任黄锐敏,黄大秘的亲自接待,亲口表扬,亲自宴请的单请他周超一人,没第三个,这面子,多大,黄大秘甚至亲自为老子斟酒呢啧啧啧,玛蛋的,想想就叫人骄傲的很呐。
呲火烧火燎的酒入了肚,啊周超砸巴了一下嘴,放了酒杯,抓了筷子在面前的碗里蹾了蹾,就在炭炉子上炖煮的黄泥钵子里捞着。
一大块肥美的大雁腿滴着浓郁的汤水,被周超夹了起来,酒微微的有些多了,筷子一路的晃荡,让人担心半道上那肉会不会掉下来。
啧,好味道啊,不顾烫嘴,总算把大雁腿给拖到了碗里,周超便悉悉索索的啃着。
“猴子啊,这,东西好,啊我,我告诉你们啊,吃,大雁,就当这个季节,吃,才最有劲道你们,懂啵,嗯”周超红光满面,一边撕扯着咀嚼着,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
桌子四周陪酒的人齐齐的点头称是,个个夸所长美食家,周所会吃
吴猴子有些肉疼,眼皮闪烁着,跳了好几下,心里暗暗的便骂着,懂尼妹,劲道尼玛啊,老子要你教吗你吃尼玛个痹的,你个饭桶除了吃,你还会啥呢哦,对了,找乐子也是你拿手的,玛蛋,什么玩意嘛
清溪镇自打刘一鸣来了后,世道变了哦,吴猴子很有感触的,他是有切身的体会,现在河里,晚上看不到那些鬼火一样四处电鱼的灯光了,镇上渔政的盯的死死的,据说,抓到了人,那个村的书记就要倒霉,要被刘一鸣请去作客的
山上的野味现在更是变的稀罕了,以前满街满饭馆,谁家没有几只野味拿出来供人下酒的,刘一鸣来了,林业站的田卫龙栽了,野味也没人敢再送了
“龙山酒楼”的生意差了好些,没了河鲜,没了野味,还开个毛线的馆子啊,急的吴猴子是上蹿下跳,许了比往日高的价,好不容易才找到几个胆儿肥的,给他酒楼暗地里偷摸着送。
不是这样,吴猴子还真担心,自己辛辛苦苦撑起来的“龙山酒楼”就要黄了,刘一鸣要刹公款吃喝的风,最倒霉的便是他们开酒楼饭馆的,以前忙的脚后跟不沾地,眼下鬼打的人死,镇委通报处理几个头头的事一冒出来,包间顿时空荡荡的,现在食材上也给你掐断,不想辙的话,等着嗝屁吧,外面的西北风有的是,刮的正欢,喝西北风去吧。
眼前这一大桌子,河里游的,天上飞的,可没少花吴猴子的心思和银钱,怎么不心疼,得之不易啊,做出来,吃了,却是没有钱回来的他哪敢问周超要钱,吃了还不算白吃,能怎么办人家屁股后面撅着的可是带把儿的真家伙谁叫自己欠着人家的人情呢
“周所,到底见多识广这个时节正是大雁囤膘过冬的时候,味道自然肥美的很来,周所多吃些”吴猴子一边咒骂,一边手却不歇着,捞起汤勺就要往周超的碗里盛汤,态度那是周到热情的感动人,语气也是夸赞的极真诚。
“猴子,那个事,怎么样了”打着饱嗝,周超手抚着肚子,接了烟,点了,满面通红,舌头卷的厉害了。
心情好,酒是喝多了些,周超心里却清醒着呢。
他可没忘记交待过吴猴子的事,镇委刘一鸣在一力主导,要搞什么生态旅游开发,这个周超不感兴趣,什么劳什子玩意,听的都不太明白呢。
但周超却是知道,要搞开发,一定就有机会,他的理解中,开发,就是大搞基建嘛,不大拆大建,叫什么开发这一点,他以前的老上司汪水良就很直白的教过他。
县里云宁镇现在不就是在搞开发,如火如荼,大干快上,标语横幅拉的街上到处翻飞,墙上刷的“拆”字,到处都是清溪镇的开发能蹊跷不成
“周所放心,我已经和街道的,吴家塘的,都联系过了过几天就可以搞定到时交钱就是”吴猴子赶紧的回应,这是正事,大事,他可不敢马虎,只是把交钱两个字似乎咬的很重,有提醒的意思一样。
“唔那就好呃”周超似乎没听出吴猴子的提醒,满意的点了下头,酒劲在胃里翻着,有点难受,他又长长的打了个嗝。
边上的周浩然很识相,马上就把保温杯递了过去,里面泡好了茶。
“好好干,猴子啊不错”灌了一大口茶,似乎酒劲舒服了好些,拍着吴猴子瘦削的肩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