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膳居,一楼大厅。
原本热闹喧嚣的大厅忽然变得寂静无声,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门口的一位女子身上。
那女子身着杏黄色长褙,外罩浅金色的织花半臂,下着橘红色百褶裙,裙子的每一条褶皱上都用金线绣出华丽繁复的云纹图案,随着裙裾轻轻摆动,金线若隐若现,光辉灼然。
这般浓烈艳丽的丽色,更衬得女子肌肤白腻得几乎要融化开来,与艳丽如火的红唇相映生辉,眼眸水波潋滟,流转间风情无限。深秋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似乎折射出万千光华,妩媚得令人移不开眼睛,正是名扬京城的岚湫公主。
她这次轻装简从,本来只想来吃顿饭,却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人叫破行踪,转头朝着说话的女子那边望去,那女子容貌有些眼生,但她旁边的那名华服女子却再熟悉不过,正是岚茗公主。
而此刻,岚茗公主正定定地迎着岚湫公主的目光,毫不退让,眼眸中更有着精光闪烁。
看这情况,岚湫公主就知道这不是意外巧合,而是岚茗公主不忿上次在云裳阁被她羞辱,这次特意来找茬来了!
岚湫公主不由得微微一笑,娇媚地道:“我还以为是谁眼这么尖,原来是二皇姐!怎么,许久不见妹妹,太过思念,想要跟妹妹亲热亲热,所以才会这般激动吗?既然如此,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如摇曳的花朵般走了过去,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在岚茗公主身边坐下。
“听说二姐夫如今仕途不顺,整个人也颓废不堪,想必对二皇姐也颇为冷落,也难怪二皇姐上次在云裳阁见过檀郎后便念念不忘!”岚湫公主话语娇媚,甜腻而微带沙哑的嗓音,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诱人至极,“既然如此,妹妹自然要让姐姐如愿以偿了!”
说着,转头向旁边吩咐道:“檀郎,二皇姐这般看重你,你还不好好服侍二皇姐?”
“是,公主!”檀郎机灵地应了一声,殷勤地倒了杯酒,双手递到了岚茗公主的唇边。
岚湫公主话语暧昧,本就引人遐想,再看看那唇红齿白的檀郎,众人心中一时间涌出了无数猜想,看向岚茗公主的目光顿时古怪起来。
难道说岚茗公主跟这个檀郎……
“滚,别碰我!”岚茗公主又羞又气,脸胀得通红,用力挥袖将檀郎手中的酒杯扫落,“赵岚湫,你光天化日之下带着男宠招摇过市,如此不顾颜面,不顾体统,那是你的事,不要污蔑到我身上来,当我是你这样放荡下贱的人吗?”
她越恼怒羞急,岚湫公主就越觉得痛快,因此丝毫也不恼怒,慵懒地笑道:“二皇姐别恼,是妹妹的错,这些话妹妹说没什么,但二皇姐你要颜面嘛,自然不能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是妹妹不谨慎,妹妹在这里给二皇姐赔不是了!”
她对岚茗公主态度越是恭谦,众人就越是怀疑岚茗公主。
岚茗公主当然也明白这点,更看穿了岚湫公主的险恶用心,不由得又气又急。
上次在云裳阁吃了大亏,她知道凭嘴皮,凭不要脸,她根本斗不赢岚湫公主,因此才特意挑选了这么一个喧嚣热闹的地方,想要煽动众人群起而攻之,让岚湫公主无地自容,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煽动,先被岚湫公主摆了一道。
“你耳朵聋了吗?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吗?”急怒之下,岚茗公主再也顾不得风度涵养,气急败坏地道,“如你这般德行败坏,声名扫地的人,就应该识趣地躲起来,居然还敢招摇过市?真是恬不知耻!”
岚湫公主却丝毫也不在意,反而掩唇娇笑道:“哎哟,二皇姐你都敢来名膳居用膳,我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呀?”
“你——”岚茗公主气结,拂袖怒道,“我可没有像你这样,勾引北狄王父子,引诱得他们父子失和,葬送了整个北狄帝国;更没有像你这般放荡无耻,蓄养男宠,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傲,简直是令人作呕!”
岚湫公主面露诧异:“呀,二皇姐,听你的语气,似乎很为北狄的覆灭抱屈呢!怎么,难道二皇姐对北狄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吗?”
北狄人天性凶残,所过之地,烧杀劫掠之后便会放火焚烧,将一片繁华盛景烧成焦土。百余年来,北狄屡屡侵犯大华领地,因为北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百姓不胜其数,死在北狄手上的百姓也不胜其数,因此,大华人对北狄恨之入骨。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岚茗公主本是想要羞辱岚湫公主,却不想被岚湫公主揪住北狄这一点,竟然污蔑她为北狄覆灭抱屈。
岚湫公主笑道:“我听二皇姐话语中的含意就是如此啊!”
知道再跟岚湫公主纠缠下去只会更加纠缠不清,岚茗公主索性不再理会岚湫公主,转而扬声道:“这里可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在座的都是京城的权贵名流,或者高洁之士,怎么能够让岚湫公主这般名誉败坏的人进来?这岂不是玷污了名膳居的名声?如果让不知情的人得知,还以为我们都跟她一样厚颜无耻,放荡淫逸呢!大家说是不是?”
这番言辞还是有着几分煽动力的,尤其想到岚湫公主那烂泥般的名声,谁沾染上都会倒霉,许多人不由得自危起来。
如果让人知道自己和岚湫公主在同一间酒楼用膳,会不会被人非议,认为他们跟岚湫公主有所瓜葛呢?
想到那些跟岚湫公主有瓜葛的人最后的下场,众人不由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