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璋早已吓得双腿一软,倏然跪倒在地,一脸无辜地道:“父皇明鉴,儿臣的确送了那匹马给三弟,可真的不知马儿因何突然受惊,疯癫伤人。”
太子明显唬得不轻,虽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的身上早已冒出不少冷汗,能清楚感受到汗水打湿xiè_yī粘在肌肤上的异样之感。他脸色惨白着,双唇微翕,眼眶里血丝遍布,有晶莹的液体随之滑落。
到底还只有八岁呢,如何禁得住这样的质疑?
漪宁突然扭头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儿,软糯糯地开口:“岑伯父,咱们先去看看邵哥哥和三哥哥有没有事吧。”
漪宁的话将顺熙帝打量岑璋的目光唤了回来,那双深沉的眸子明显有了暖色。抱着漪宁利落的翻身下马,再没看跪在地上的岑璋一眼,大阔步去了营帐。
岑琰体弱,若非落马时被邵恪之挡了一下,据御医所言只怕性命难保。如今命倒是保住了,可至今还在昏迷当中。
至于邵恪之,到底年幼,被岑琰砸的那一下着实不轻,直接伤了筋骨,暂时是不能正常走路了。
一场好好的狩猎却出了这样的变故,顺熙帝心情明显很糟,直到回了宫脸色仍是阴沉沉的,阖宫上下连带着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惹了圣怒。
椒房殿里,岑璋跪在皇后跟前哭成了泪人儿:“母后,您一定要给儿臣做主啊,儿臣没有害三弟,我真的不知道那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疯狂了,真的不是我干的……”
皇后拉着儿子站起身在旁边的刻丝玫瑰椅上坐下来,又用丝帕擦了擦他脸上的泪:“都这么大了,遇到事该多动动脑子,你父皇都还没治你的罪,你哭什么?莫要忘了,你是太子,是大夏未来的君主,如此这般让你父皇瞧见了,那才真真让他失望。”
岑璋抽噎着轻轻点头:“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皇后无奈的看了儿子一眼,转而从桌上的汝窑汤盅里盛了蘑菇炖鸡给他:“自打狩猎回来便看你一直没什么胃口,不吃东西身子如何顶得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岑璋原本没什么胃口,但又不好拒绝,便乖乖接下来低头吃着。
漪宁一直在他旁边坐着,双手托着腮帮子,一张圆润精致的小脸儿被她双手挤压的有些凸起,肉嘟嘟的撅着。那双素来很是精神的杏眼此刻却没什么精神气儿,看样子不知在想什么。
皇后又盛了一碗鸡汤搁在她跟前:“这么多鸡汤你太子哥哥一个人喝不完,阿宁也喝些,鸡汤最是滋补了。”
漪宁低头看了一眼,拿勺子舀了碗里漂浮着的枸杞吃进嘴里,转而问皇后:“岑伯母,岑伯父会惩罚太子哥哥吗?”
见邵恪之不理自己,她抬头看向身后的妇人:“阿娘,这位哥哥怎么了?”
妇人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发顶,一脸温柔:“这位哥哥看上去不开心,你哄哄他好不好?”
小姑娘皱着眉头想了想,把自己手里的小狐狸花灯递过去:“哥哥,我阿娘帮我赢的花灯,我送给你好不好?”
邵恪之怔怔的看着她,却没有伸手去接。小姑娘却突然拉住他的手,愣是把手里的花灯塞给了他。又从腰间取出一个秋香递给他:“哥哥,这里面是我最最最喜欢的点心,你吃了它就不会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