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第二日,花千骨随墨清子等人下山赈济灾民,白子画与墨徽二人复又去了海底灵脉之所在。
那雌化蛇果然早已等候多时了,见了二人,施礼道:“尊上,墨岛主,小妖有礼了。”
白子画挥袖令她免了礼,对墨徽道:“墨兄,为了以策万全我会布下结界守护方壶仙脉,你便留下来守护仙脉,我会用昆仑镜将这石山摄离此处,助雄化蛇脱困。”
墨徽点头应了,白子画挥袖使出无边神力,护住方壶仙脉,之后便腾空而起,破海而出,将昆仑镜祭在半空,口中默念咒文,双掌平推,掌中蓄了巨大神力向昆仑镜而去,霎时间金光大作,昆仑镜笼罩在一片光晕中,约一炷香时间,昆仑镜向下一翻,那道金光向海面下石山方向而去,眨眼间那石山便缓缓自水面中升起,渐渐隐没入昆仑镜中。
白子画收了法术,挥袖将昆仑镜收入墟鼎,传音给墨徽和那雌化蛇,要两人稍候,便御剑往极北之地去了。
来至极北,自墟鼎中取出昆仑镜,复又作法,使石山落在一片冰原之上,召出横霜剑,凝了几分神力于其上,向石山一剑劈去。
一击之下,那石山立时化为齑粉,其间便现出一只雄化蛇来。
白子画收了昆仑镜,上前扶住雄化蛇,输了些神力助他,便道:“随本尊回东海去,你夫人还在那里等你。”
那雄化蛇复了几分元气,谢过了白子画,点头应了。
白子画召来一片祥云,二人回返东海。
其时那雌化蛇早已在东海上空相候,见了雄化蛇,欣喜之情无以言表,夫妻二人拥在一处,白子画叮嘱了几句,便入海底请出了墨徽。
及至白子画与墨徽一同出了海面,那化蛇夫妇双双跪倒,叩首道:“多谢尊上相助,感激之情,小妖定没齿难忘。我夫妇擅断灵脉,罪大恶极,还请尊上与墨岛主责罚。”
白子画忙向墨徽道:“墨兄,这是你方壶门内之事,子画不便插手,还请你定夺。”
墨徽点头对化蛇夫妻道:“念你夫妇并非有意为恶,只是迫不得已,故此先将你二人关入仙牢,待过些时日方壶之困解了,再行发落。”
化蛇夫妇叩首谢罪,墨徽召出一段仙锁,将二妖锁了,送入方壶仙牢去了。
白子画暂且无事,微一凝神便感知小徒儿并未回返别院,便循着她的气息,往山下寻她去了。
他隐了身形御风而来,很快便找到了花千骨的所在。但见她半跪在一老者身畔为其诊脉,她一身洁白宫装,早已为泥水所污,俏脸上更是沾染了些些污渍,光洁的额头亦微有薄汗,但她恍若不觉,仍专心切脉。
诊罢了脉,她反身取了些药石来交与老人手中,又反复叮嘱了些日常注意之事,方才起身离去,那只风狸在她肩头左蹦右跳,甚是兴奋。
见她诊完了这位病患,立时便有一位年纪尚幼的方壶女弟子上前,与花千骨谈笑几句,带她前往另一病患家中。
白子画端立云头,凝视着忙碌中的花千骨,心中感慨良多:自她第二世复生以来自己便一直将她束缚在身边,或许是为了她,亦或许是为了自己。可是,她真的快乐吗?
忽然忆起几百年前她在绝情殿做弟子时的情形,那时他亦时常观微于她,曾多次见她与一众师兄姐妹欢聚玩乐的悠哉样子。只是自她为他偷盗神器以来,太多的分离、太多的苦痛、太多的撕心裂肺横亘在他们之间,生生让他这个从来无所畏惧的人有了惊惧畏缩之心——他怕她再次受到伤害,他怕她再次离他而去,他怕她再也不要他。并非未想过不再只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让她做回从前自由自在的自己,但这念头每只一闪现,便可令他心惊胆寒、如坠冰洞,生怕那一幕幕离别、一次次悲剧又再上演。罢了,罢了,他们还有千年万年的漫长时间,只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终有一日可以让他为她劈开前途所有密布荆棘,还她一个风清月朗的世界。
但今日之所见,看着她飞扬的神采、微翘的唇角和那虽匆忙却透着万分活力干劲儿的小小身影,他竟有些迷茫了——他为她做的这些,真的是对的么?真的会令她快乐么?或许他真的应当放下,不再只将她圈禁在自己身边,而让她做回真正的自己,那个爱玩、爱笑、爱朋友、爱热闹的花千骨。
如此只微一凝思,待再回神时花千骨已进了一户人家,这家人中只有一名老妪带着小孙子过活,房屋虽然无虞,但那老妪却感染了风寒,病卧在床。
花千骨诊治了病症,又入厨下为祖孙二人做了些饭食方始离开。
此时已是酉正时刻,花千骨寻得其他方壶弟子,墨清子见仍有许多弟子未曾回返,便道:“今日大家都累了,且尚有数十名弟子未归,咱们便支开锅灶,烧好晚饭等他们可好?”
众弟子欢呼一声,自去准备了,有拾柴的、有取水的,花千骨随几个女弟子将带来的果蔬洗净、切好,准备饭食。
花千骨边择洗菜蔬边与身旁的一名女弟子聊天,那风狸乖巧地蹲在她肩头啃着果子。
那女弟子道:“师妹,我本以为身为尊上夫人,一定雍容华贵,不想你却与我等一般弟子一样呢,这一天的相处下来,才知道千骨你最是和气的。”
花千骨笑了笑,道:“我便是我,与我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所谓‘尊上夫人’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师父他虽然最是孤清淡漠,但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