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已没人是她的对手,实力强大,说话自然也有分量,更有言少威重的效果。她的厉色急声之后,立刻没人再说话了,倒不是因为惧怕她,主要的是觉得没必要再继续这种无聊的话题了。

落日的余辉仅剩一抹红霞的时候,林天鸿和沈如月在船头并肩坐在了一起。他爱恋地看着她,抬手为她拂捋面前飘动的几缕发丝,还没放开手,发丝又被风吹了过来。他想再拂拨回去,却停下了,看了看太阳落下的方向,看看海面上的波纹,发现船行的轨迹变了,他跳了起来,,欢呼道:“太好了!风向转了,船要回去了。”

十几天来,大家在煎熬中度日,没在意船行的快慢,甚至这两天也不关注风向了,此时听到林天鸿的欢呼,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船已经改变了行进方向。

赤脚大汉王兴一边穿着鞋,一边拍打着甲板,得意忘形地说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福好命好造化好,再苦再难也死不了!逢凶化吉、绝处逢生,大家在坚持几天就到中原海岸了。一到岸我就可以回老家了!哈哈!”

大家都在兴头上,杜飞虎却泼来了一盆冷水:“别高兴的太早,会乐极生悲的!现在船只是向北行,而不是偏向西北,我们离中原海岸还不知几千里呢!”

大家看了看微有余亮的落日,再看看隐隐出现的北斗七星的位置布局,知道杜飞虎不是在说玩笑话,情绪又都低落了下来。

片刻的沉默后,林天鸿再次带动大家的情绪,笑着说:“大家这是怎么了?高兴点嘛!风向转了,那就离中原海岸越来越近了,王大哥你也就离你的小目标越来越近了,你更应该高兴啊!”

王兴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说道:“高兴,是应该高兴!那可不是小目标,那对于我来说是大目标,非常大的目标。甭管能不能实现,咱都得先回到中原再说,那才是家嘛!”

林天鸿笑了,说道:“说的好!甭管风往哪儿吹,咱们都得想办法回中原、回家,这是咱们共同的大目标!为了实现目标,咱们首先要填饱肚子。来,王大哥,搭把手,生火做饭,‘烧鱼煮鱼’。”

火点着了,那些干鱼油脂丰富,烧起来比木柴还好用。吕会声惊得目瞪口呆,连呼不可思议,又流下了两行眼泪。

海水煮的鱼吃起来远比无盐无油的淡水煮鱼更有滋味,大家都突然增大了食量,心情微显愉快。喝水的时候遇到了心理挑战。水柜里的淡水几近浊底,看上去就令人心有阴影,刮出来倒到碗里实在令人嫌弃,皱着眉头勉强喝一口,通常要吐好几下杂质。大家都没怎么喝。只有无比期待早日实现“大目标”的王兴不忌讳污浊地喝了很多。王兴喝几口水,就会停下来用舌头像剔除细小的鱼刺一样,把口中的絮丝杂质探测到,并吐出来。他那阔嘴肥舌竟然灵巧的异常,能把极其细微的杂质分离出来,断齿的空隙就像他喷吐杂质的发射口,“弹吐不凡”地全部吐到七尺远的船外。

又过了一天,水柜里的浊水也被刮干控净了。吕会声坚定地认为这是绝等的、天大的大事,可是他“每逢大事必要流泪的老毛病”却不治而愈,因为身体缺水,他无泪可流了,眼角长久凝固着两粒干枯的眼屎,仿佛两粒金砂。

其实大家的身体都已经严重缺水。沈如月把半碗浑浊的水端给师父独孤冷月时,独孤冷月厌恶地皱着眉头拒绝了。她又递向师姐冷月影时,冷月影看着水中飘动着的灵动活泼的、像柔软的眼睫毛似的丝絮,惭愧地低下了头:“我不渴!”她不是不渴,也不是因嫌弃而不喝,而是不忍心喝非常稀少的、被自己弄脏的、极为宝贵的淡水了。尽管水的稀缺是大家的难题,但污染水柜里的淡水却是她激愤之下的错误行为,她真心地感到愧疚,认为自己应该比别人受到更大的惩罚。

为了减少水的挥发,林天鸿用挂在船舱一角的两个葫芦把沉淀出来的水装了起来。他把两个葫芦放到船舱中间的地板上,刚一张嘴,干裂的嘴唇上就跳出了一颗血珠。他伸出舌尖把那颗血珠舔进了嘴里,说:“我刚才把水柜清空了,一共也只装了不太满的两葫芦。如今这水比金贵,大家看好了,可别打翻了,不到紧要关头,谁也不能再喝。大家互相监督吧。”

所有人都盯着那两个葫芦看,看了很久,然后几乎同时把目光转向了杜飞虎,希望这个早被大家心照不宣地视为船长的、行船经验丰富的漕帮堂主还有解决困难的办法。

杜飞虎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用看我,我也没办法。如今大家最好都坐着别动,少说话,少出汗,保存体力。”

这终归也算个办法!大家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有的人甚至连呼吸的频率和力度也进行了克制。

坐在舱门口的王兴转头看了看火辣的日头,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响亮却干涩的喷嚏,沙哑地咳嗽了两声,咳出了一块粘痰,“痰吐不凡”地又把闪着光的污痰吐到了海里。他抬起手在乌亮的脑门上抹了一把,又把手掌上的油泥抹到了身上,然后向阴影里挪了挪身体,沙哑着嗓子说道:“不行了,快来场雨吧,要不,没法活了!哦······啊······啧吱······”他那消肿后结了痂的、干巴巴的双唇迸裂了口子,流出了黏稠的血。他贪婪地嘬吸着自己的血,像是在嘬吸味道鲜美的甘露一样享受。

众人都摇头叹气,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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