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渊中几番挣扎,她还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仿佛自己踏入了无虚之境,此生就废在这儿了。
“你不要再吃了!”
苻莺重生不到两年,就遭遇了人生中又一次坠崖,且还被一头庞大的畜生给扑倒了,她觉得出师似乎有些不利啊。
“哎。”
茂密葱郁的树林,偶尔有鬼蝠和魅鸟飞过,雁南山在此刻显得十分静谧,柴木燃烧的声音“沙沙”作响,随着一轮明月清光的倾洒,十五岁身着红绫衣的女孩坐在被砍断的木干上烤着几条鱼,而她的身旁蹲着一只庞大的正在享受烤鱼的妖怪。
苻莺看着自己烤好的鱼一次又一次被吃掉,而自己的肚子却在饥饿中一次又一次发起抗议,实在是难以忍受的怒道:“你能不能给我留点,你已经吃了好几条了,能不能有点妖怪的底线?”
此妖怪摇着尾巴完全不理她,兽口一开便将一条鱼生吞入肚了。
苻莺实在受不了了,手中木棍一扬跳起来猛敲打这只畜生:“我娘说了不打不成器,你身为妖怪长这么肥不说还抢我的食!你白活了这么久!”
妖怪被打得吃疼,“嗷嗷”叫唤了两声开始在火堆旁绕圈避开她的攻击。
苻莺饿得双眼直冒火,衣袖一拢跳到它身上就开始乱打,还不忘骂道:“你这个畜生,快把吃的还我,我……”
话还未完,却突地身子一轻,苻莺还来不及惊叫,就压倒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苻莺如玉藕的双臂撑在他的两耳边,四目相对,雁过东南飞。
她眼中的愤怒转为惊恐,那个巨大的妖怪竟然变成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嫩娃娃。玄色的薄衣,双肩上吊着兰花穗,脚上系着拇指大小的铁链,墨发高挽脑后,颊边有些许碎发,左耳边有一个赤色蝴蝶结,肤若凝脂,眸如秋水,散发着废池寒潭的冷意,透着一股又羞又恼的情绪。
苻莺紧紧盯着他,脑中飞速的旋转着思绪,就这么个瘦小的男孩把她的食物吃掉了,而且饭量还这么大,怎么可能啊!
少年如玉砌的双颊上生出几缕薄红,轻抿着唇,双眼冷淡。
一只鬼蝠忽然路过,少年葱指一动,那鬼蝠便“啪”地掉在了地上。不顾苻莺眸中的惊恐,少年薄唇轻启一抹弧度,哼道:“你还要在老子身上趴多久?不知道自己长得肥?”
苻莺被少年奶声奶气的嘲讽刺激到,美目一瞪,揪起他绣着玄纹的衣领怒道:“你这个奶娃娃说什么?我哪儿肥了?瞎了你的狗眼啊!”
少年抬手打掉她的“爪子”,冷笑道:“堂堂除妖师却是个黄毛小丫头,还想在这幻境中历练,真是白日做梦。”
“你!”苻莺猛地一愣,才意识到他刚才说这是个幻境。
少年见她不继续叫嚣,便知她没料到这雁南山不过只是幻境,不由斜着眼奚落:“果然是个废物,连幻境都分不清楚,拼死拼活也是够傻。”
苻莺瞪了他一眼,起身并提起这个比她矮的奶娃娃。
“说,既然这是幻境,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她故作凶狠的恐吓,双手却被少年冰冷的指腹一碰,疼得撒手连连后退。
“你手上有什么东西!”苻莺看着自己所被触碰到的肌肤处有几朵若隐若现的红色小莲花,一闪一闪的炫彩夺目,不由怒火中烧,暗想重生一次竟弄不过一个娃娃,真是太耻辱了。
少年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挽唇道:“我叫霍陵,是一只活了几千年的妖怪,当然能自由出入幻境,以为都跟你们凡人一样没用吗?”漆黑如墨的双瞳偏偏夹着几丝纯洁,苻莺很想下死手,却又无可奈何,一是打不过,二是打一个比自己小的奶娃娃,传出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只见他微微歪头,一把扯下耳边扭曲的蝴蝶结:“这是什么鬼东西?”
苻莺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的卖身契!”她衣袖一摆,遮了遮裙角“残缺”的地方。
霍陵把那襟布一抖,上面的花纹便暴露在空气中,如此少女的颜色摇曳在风中,惹得他多看了她几眼:“你们人类给别人系布条就是卖身契?”
苻莺盯着他,眼神不改杀气:“你吃了我的食物还不算是卖身给我?难不成你们做妖怪的一点诚信都不讲?”
“你有诚信?”
那双漆黑却直接的眸子让苻莺恨不得拔出自己腰间的剑,她瞪了他两眼,只得气冲冲转身回到火堆前继续烤鱼。
火光前她的脸色不算好看,心里已经将那只妖怪骂了千万遍。
霍陵则双手抱胸跟着走到她身旁,脚上的铁链不停作响,乍响在这阴森的森林中有些太过刺耳。
霍陵见她不理他,不由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背:“喂,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小干嘛要当除妖师?为什么不能学学那些大家闺秀?”
苻莺忍住心底的怒火,耐着性子咬着牙:“奶娃娃你是不是很闲啊,问这么多与你何干,你没事可做就来帮我烤鱼好吗?你饱了,我还饿着。”
霍陵瞟了一眼那堆火,有些不理解:“生吃不就好了吗?烧,多麻烦。”
“……”苻莺心里十分煎熬。
霍陵又扯了扯她的袖子,继续追问:“你有名字吗?你还未告诉我……”
苻莺白了他一眼,甩了两个字:“苻莺。”
“哦。”霍陵跳上树干坐好,劈手夺过她手里的鱼,道:“给我吧,当赔偿你的。”
烤个鱼根本不能补偿她的损失啊!但他稚嫩的脸庞在月色下显出几分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