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引药?”苻莺手上动作顿住,不可思议道:“你体内有蛊?”他这样的异兽也会被人算计?
他不语,微微阖上眼眸,汇灵气于周遭,顿时便有万丈幽青色光芒从地拔起,犹如炊烟袅袅,碰到她竟然微微波动进而将之包囊在内。
昏昏沉沉,苻莺竟然觉得眼睛疼得厉害,不知不觉便缓缓睡过去。
恍若隔世,她梦见时光倒转,她跃回崖头,她瞧见有人掀开衣衫,亲手揭下三片龙鳞碾药喂于她,她又看见自己被百鬼潭妖孽所伤,是苏琳婉堵了去路害她被树妖戳穿了胸口。
再往前,是一座风光旖旎似仙境的小岛,却突兀间狂风呼啸,黄沙漫天。她站在戈壁飞沙中,迎面腾起巨风,不得不掩面抵抗。
又一道惊雷,照亮弥沙后那盔甲银兵,数万修灵者手持血刃,他们手中、脚下有许多奇异的灵兽,皆是遍体鳞伤,血流不止,让她最记忆犹新的是一只浑身银光,耳上一道玄文的兔兽,它眼中有泪,被人踩在脚底下,绒滑雪白的毛被染上血色,却仍然呲牙咧嘴。
有人举起大刀正要砍下兔头,她一惊,阻止大叫:“不要!”但,她喊出的话无声,犹如沙粒飘飞,她正惊恐,远处却一把暗器飞来砍断那举刀人的手。
循迹而去,那飞沙内一身灰黑配金纹的少年长发辫于脑后,手中长刃如光,他微微抬眼,金色眸光四溢震慑众人,再一转,突兀,却是一只吊睛白额虎浮灵纹而来,它怒吼,风便起,霎那间,那小岛跃出数百生灵。
人兽相杀,那雷不断,那风不止,她想去拦住那些人无止境的杀戮,却是徒劳。在混乱中,她看见熟悉的眉眼,冷冽如常,幽青灵气环绕,手中一柄花枝缠绕图的利剑,墨发挽起,血溅在他脸上,他一剑刺向袭击者,可他堪堪后退,数道从未见过的符文顿时罩了下来,他深眸青幽**裂,他昂头嘶叫,脖上青筋暴起,脸上血色更深,隐隐约约可见獠牙。
痛不欲生,她心如同那手中的剑颤抖悲鸣,她冲过去护住他,紧紧护住,她呵斥众人不要再伤害他,可剑还是穿过她戳进他体内,她听见血肉被割开的声音,也听见他轻轻唤了一声“阿莺”。
梦境随之崩塌,苻莺在一阵冷汗中醒来,梦里依旧记不真切,她却真切瞧见自己躺在他怀里。
他睡着时呼吸平稳,眉头微锁,额前碎发轻拂,玄衣领上雕云纹,若不是整日挂着冷笑,还真是玉树兰芝、一表人才。
她盯了半刻,他鸦睫忽动,她连忙闭眼假装深睡,他眼中初为青幽色,后转回灰黑瞳光,低头一瞧趴在自己怀里的人,他轻轻拂于她发丝,沉沉低语:“阿莺。”
苻莺一抖,突地睁眼抓住人衣衫,问道:“你叫我什么?”她为何觉得这一声似曾相识,好似梦中来。
霍陵目光偏闪,收手,幽幽道:“苻莺。”
听错了?苻莺愣了愣,慢慢从他怀里坐起来,她刚起身,他眉头却皱紧,“嘶”了一声。
苻莺疑惑看去,他盯着自己被她枕住的手臂,无辜道:“麻了……”
“噗嗤。”苻莺忍笑不禁,凑上去替他捏手臂,一捏一口冷气。
刚捏没几下,外面便传来说话声,以及争斗声碰撞声,再无多久,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把大刀径直飞来割破牢门锁。
霍陵警惕地握住她的手臂,她不用抬头都知道是大师兄封鸿。
果不其然,封鸿一面回头察看,一面走近训斥道:“你俩还傻坐着干啥!还不快走!一会儿颜荀那厮来了,我可真救不了你们!”
苻莺感觉不妙,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封鸿道:“听闻你们被抓,我能不来吗!我下山无人拦我,师尊也是默许的。”
“师父他默准?”她轻轻念到,师父他相信她是被冤枉的?
“还傻站着!”封鸿皱紧眉头,一把拉过她往外走,霍陵也紧随其后。
一路畅通无阻,苻莺知道是颜荀不敢有所动作,但,封鸿为何能轻而易举下山,按理来说,此时门中应戒备不准弟子出行,否则定会有人来救她,那么,翎语门定是有麻烦。难道,当真是师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了牢狱很久,封鸿一直在耳边聒噪谈及门中这几日人心惶惶,苻莺却突然抬眼,厉声斥道:“封鸿!谁告诉你我们在狱中?!”
封鸿被唬了一跳,撒手茫然道:“我听几个小师弟在我门外议论,就急忙拿刀下山了……”
他摸摸脑袋,瞅瞅霍陵,有点惶恐:“怎么了?”
苻莺却面露不安,道:“被人算计了!你真是笨!”
她踱了几步,分析道:“如果我是师父,定会在事情未清楚时按压消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师兄在门外听见有人议论,那定然是他人故意安排,只引你下山,师兄你一下山,那你就是我们的同谋,翎语门你怕是暂时不能回了……”
“啊?”封鸿听得一头雾水,却抓住了关键:“我我这……怎么还不能回去了……”
霍陵上前抱胸立左右,盯着他悠悠笑道:“恭喜啊,我们三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封鸿懵道:“为啥?”
苻莺突然一拳打在掌心,回头陡然道:“不!你必须回去!”
封鸿实在有些弄不懂:“你不是刚说我是你们的同谋,我这一回去,师尊和长老不得打死我……”
苻莺看了一眼霍陵,语重心长道:“如果你不回去,那人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