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辰和戚寒一时默默相对无言,场面尴尬。霍星辰想了想,觉得家里虽然来了客人,但是还是应该先去跟姐姐打个招呼,说明是请假回家的,当下朝军装男子一点头,道:“后院还有好几棵花,也请你一起浇了。”说罢,不顾对面那人一脸铁青,走进了里屋。
他敲了敲门,得了霍星云的应声才推门进去。只见茶桌面前除了自家姐姐,对面还坐着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男人,同样是身穿军装,但一身气质却稳过外面那年轻男人万倍,一双沉淀着威严和沧桑的眼睛扫过来,凛凛生威。
不过比这更可怕的眼神霍星辰都见过了,也就没什么反应,倒是叫这名中年军官对他高看了一眼。
霍星云见了他,微微惊讶,“怎么回来了?不是上自习么?”说着,她眉一皱,起身走了过来,拉着霍星辰一通大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霍星辰抿了抿唇,点点头。他确实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霍星云却慌了一下,“怎么了?”
霍星辰又说不出来,只能摇摇头,“不用担心,我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霍星云着急,“躺什么躺?快说哪里不舒服!”
一旁的中年男人也凑了上来,面目和蔼,说:“这位小兄弟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去医院?我让小寒送他过去。”
望着霍星云那充满关心的脸庞,霍星云心中一暖,心底有些高兴,为了不让姐姐担心,便解释说:“我这次考得不好,心里不舒服。”
这就尴尬了。
霍星云那着急的表情一下子纠结在了脸上,有一种被弟弟欺骗了感情的感觉。
那中年男人也是微微一梗,不过很快就圆了个场:“考试嘛,这次考差了一点不碍事,下次好好发挥就好了。小寒当初学习成绩挺好,要不让他给这位小兄弟补补课?”最后一句,却是对霍星云说的。
他给了霍星辰一种老是试图岔话进来示好的感觉,霍星辰心想:这人怕是有事要求于姐姐。
霍星云倒是摇了摇头,“这倒是不用了,让他去浇一会儿花水就好。”说完,静静看着霍星辰,好似看透了他的借口。
霍星辰心中一紧,乖乖地应了一声,就要走出去。
“留步。”霍星云淡淡拦道。
霍星辰乖乖转身,就见自家姐姐递过来个还没她手巴掌大的小茶壶,“去吧。”
这意思,是让他用这把小茶壶浇花水了。
霍星辰扁了扁嘴,接过茶壶,转身出门了,身后还传来姐姐慢悠悠的声音:“小心点,别弄坏了我的紫砂壶。”
戚寒正捂着那木瓢的破洞,在前院后院来回跑着浇水,正好不容易将一瓢水完完整整端到了后院,浇在院角那一丛葱葱郁郁的小琴丝竹里,就发现身边伸过来一只手,扣着个小小的紫砂茶壶,往竹子脚跟下浇水。
戚寒出身川城军区的特种大队,身手极好,五感敏锐,从未有人能毫无声息地靠近他周围,冷不防身边出现这么一只白皙的手臂,戚寒内心一惊,眸光锋利地扭过头去,整个身体都绷直了,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然而等他看到来人,却是万万没想到是刚才见过的那个清瘦少年。
少年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一双灰色板鞋,一手扣着紫砂壶的壶盖,朝土壤里浇着水,细细的水流从壶口中涓涓流出,少年垂眼望着那在夜色中也清透依旧的水流,眉眼安静。
紫红色的壶,白皙的手臂,水流冲击的叮咚声,在点着一盏暖灯的夜里,形成了一幅安宁美好的字画。
戚寒张了张口,莫名地不想打扰他。直等那一小壶水都浇完了,才开口,“你怎么也来浇花?”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叫什么名字?”
霍星辰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折回前院,接了一小壶水,又返回来,将水缓缓浇在竹子里。
不是他不想快点浇,实在是壶口过小,出水慢。
戚寒莫名就从这少年脸上看出了两分委屈,略一思索,问:“霍小姐让你来的?”
被猜到了。
霍星辰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问:“这就是你拿我的瓢浇我的花的原因?”
暴露了!
戚寒心塞了一下,想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却被一个女人派来拿着个破瓢浇水,真是有够丢脸和难受的。
霍星辰看他脸色,“呵呵”了一声,“给你个瓢算好的。”说罢,一小壶水又倒完,又得折返去前院接水。
戚寒望着少年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两下,回想少年手中那比蚂蚁还小的茶壶,再看看自己手中比脸要大一些的破瓢,心里诡异地平衡了一些。
两人来来回回跑了无数趟,终于把前院和后院的所有植物都浇了个遍,中途互换了姓名,随意聊了几句,后来戚寒见少年不太乐意搭理自己,加上自己也不是个没话找话的人,就没再开口。
等他们浇完花水,里屋的事情也谈完了,霍星云和那中年男人并肩走了出来,男人朝她抱了抱拳,“今天打扰了霍先生,真是对不住。”称“先生”,乃是对霍星云的尊重。
霍星云笑笑,“我这边平时也没什么人气,欢迎常先生常来坐坐。”
“哈哈!那就打扰了!”那位常先生打了个哈哈,笑着和霍星云客套了几句。正待离去,忽见霍星云脸色一变,望着前院墙壁上钉着的某个花架,脸色十分不好,“谁浇的水?!”
那花架有三层,上面摆着好几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