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陆卿,你们去吧。齐卿就在此跟朕一起如何?”德庆帝面上闪过悲哀之色,随即又恢复如常,扬声说道:“刘海,你进来。”
刘海躬着身子走了进来,垂首立在一侧。
“北辰先生,您刚进京,便出了档子谋逆之事,朕实在过意不去,还请您移步其他大殿,免得遭受无妄之灾。”德庆帝起身,言辞诚恳。
北辰先生心底冷笑,皇室之人果然都是善于以此收买人心。
他面上满是严肃,起身说道:“草民此次入京,一是因徒儿写信,十万火急地求教软香的解毒之法。二是我夜观星象,紫薇星隐隐有些晦暗之色,而贪狼星银光起,有逼近紫薇星之势,草民斗胆猜测,定是陛下这边遇了心思叵测之人。”
“草民不才,身边这徒弟还可堪得一用。”北辰先生话音刚落,肖桦肖烨两人便齐齐拱手。
德庆帝笑着示意两人起身,走到北辰先生面前:“多谢先生,愿意在此刻援手相助。”
“陛下乃一代明君,草民自当扶持明主,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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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该喝药了。”挽秋端着一盏白瓷碗走进内室,轻轻放在炕上的桌案上,扶着皇后起身坐好。
皇后倚着挽秋的手起身坐好,笑道:“才出去了这一会子,身子就受不住了。”
秦苒苒端起瓷碗,服侍皇后用药:“都是妾身的不是,让娘娘担心了。”
皇后刚要喝药,却见秦苒苒将药碗放在自己鼻下闻了闻,放到一边。
宋夫人与齐夫人一起一直在宫内等消息,还没有出宫,见状急忙问道:“怎么?这药有问题吗?”
秦苒苒看了挽秋一眼,说道:“准备药材和熬药的宫女是同一人吗?”
挽秋答道:“药材是我亲自备好的,往日里我都是亲自盯着熬药,今日娘娘出门,我跟了去,便绿菊自己在那边熬药了。”
“我开这方子时曾经说过,这方子中干姜这一味药,须得分量正好。”秦苒苒又嗅了嗅这药的味道,“这次看来,分量多了,且不是多了一点半点。此剂量下去,娘娘必当内热更胜,对身体以及小皇子损伤更大。”
挽秋面上闪过凌厉:“我这就去查。”
“挽秋,若是绿菊不承认自己所为,有指不出别的证据,那便直接了结了吧。”皇后突然出声,“本来不欲开杀戒,想着为福嘉以及我腹中的孩儿积福,单着以德报怨,往往会养出白眼狼,徒增麻烦。”
挽秋依言退下。
宋夫人劝慰道:“娘娘不必忧心,此人作恶在先,若今日娘娘不察,将药喝了下去,损伤的可是您和皇子两人。”
皇后点头。
“娘娘,我随身带了几颗补身丸,虽不如那药有用,但也能起到补虚的作用,您先吃一颗顶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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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该喝药了。”福嘉站在奉国公夫人的炕前,示意凝香上前喂药。
“我不喝!你走,你就是想害我,你走!”奉国公夫人厉声呵斥道。
福嘉面上表情慢慢冷了下来:“婆婆你还是没有意识到,我是公主,不是你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的面团,你若一直意识不到自己有该有的态度,那就别怪我对着陈华修不客气了。”
“你,你待如何,华修一直敬重你,你不能伤害他!”奉国公夫人干瘦蜡黄的面颊上突然浮现出红晕,双手在自己面前挥舞,仿佛如此便能让福嘉伤害不了她。
“奉国公府的三公子因自渎过多,伤了身子的根本,已经是不能如同正常男儿一般娶妻生子。婆婆,您觉得这消息一旦传了出去,您还能娶到一个高门儿媳妇吗?想必除了实在过不下去的寒门小户,再也无人愿意将女儿送进奉国公府吧?”福嘉端起药碗,用调羹在里面晃了晃,“您还是乖乖的喝药,我保证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
奉国公夫人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口中喃喃地说道:“你胡说,胡说……”脑海中却响起了桃红先前告诉自己的话:“听府中下人说,三公子伤了身子,怕是不能娶妻了……”
“我喝药,你,你不能说出去!”奉国公夫人双眼死死盯着福嘉。
福嘉示意凝香上前喂药:“婆婆放心,我身为长公主的尊严还是有的。”她看着奉国公夫人将药喝下,凝香收了药碗走到自己身边站定,又开口说道,“我忘记说了,这药,会让婆婆如同中风一般,再也无法起身行走,也无法说话了,桃红,你可要好好侍奉才行。”
“你,你……”奉国公夫人双手颤抖着指向福嘉,再次大骂出口,骂着骂着,却觉得一阵困倦袭来,终是支撑不住,慢慢地倒下。
“做好你该做的,此事了结之后,我便让你去我外面的庄子上做个管事妈妈。”福嘉眸子冰冷地看了奉国公夫人一会,扭头对桃红说道。
“奴婢必不辜负公主。奴婢看得清。”桃红跪地叩拜。
福嘉冲她点头,示意凝香扶她起身:“只要你看得懂什么是正确的路,本宫自会保你无虞。”
夜色慢慢降临,凝香叩响房门,走到福嘉耳边轻轻地说道:“公主,夫人中风了。”
福嘉点头,面上平静如常:“阿修哥哥,婆婆突然中风了,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陈智修沉默了片刻:“我们做儿女的,自当得去看一看。”
“府医,我母亲如何了?”陈三公子语气焦灼的问道。
“恕老朽无能,夫人确已中风,只能好好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