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两人陷入突然的沉默中,秋千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一卿,两眼锁住他清澈的眸子,表情看不出情绪,似乎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幽然的瞳孔深处颤动着一种试探与警惕。
时一卿眉目清肃,他诚然以对,因为明白这是秋千雪警性升高的表现。
贝蓝没有和秋千雪打过照面,没有仇怨,秋千雪是不会随便攻击人的,除非,他的存在对她产生了严重的威胁。
不愧是科学界的鬼才,贝蓝仅凭着秋书兰可信性不高的一段故事,能一瞬间衍生膨胀出无疆域地想像,利用构想补充的论据来反推论点的可能性,或许有那么一天,在他始终突破不了瓶颈的时候想要放弃,会突然觉得是想像太过泛滥。
然而他却比贝蓝知道的要多,发现得更多。
十五年前怀里的女婴用水写下“秋千雪”三个歪歪扭扭的字的一幕时常在他脑海中回播。
完美的外表,变态的嗜好,如果不是这一世的经历让她倍受残害而进化成一个精神变态,那还有什么能导致她心理扭曲?
看似无害透明,然而所有与她敌对的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若不是事先知道这些人的计划与行动,如何能安稳地化解掉一招接一招的阴谋与陷害?
不是想不明,只是不想用这种态度去分析她。
她是人,不是实验体,她的存在不是为了诠释一个毫无感情的科学论点。
他可以研究她的表情,分析她的情绪,探测她的心理,是为能掌握她的喜好更好地相处。
然而他因为身分与职业刻意地避开,并不一定能放秋千雪放松警惕,有些秘密,会是一辈子都不能与人共享的。
“这位先生是时先生的同事吗?”
注意到秋千雪又将称呼换了回来,时一卿解释:“不是。他是你外公一直要招揽进中科院的人。”
秋千雪想了下,才恍然:“就是一卿跟我说过要小心的那个人吗?”
贝蓝躺在地上望着他们两个,他只是被雪球麻醉了,虽然把秋千雪研究了成了半透明,但没有跟这个变态相处过,此刻他还没意识到,处于被麻醉状态中的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处置。
而注意到秋千雪幽幽的语气的时一卿显然想到了。
他想开口,但没找到合适的话。
说他没有恶意?
如果贝蓝一心为了他的研究去分析秋千雪,那秋千雪迟早有一天可能被他送进实验室,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先被秋千雪拉上手术台。
说他可以劝他改变初衷?
以秋千雪是他的谁谁谁的理由让贝蓝放弃他的研究?不说其它,秋千雪会接受这种由别人的情面得来的暂时的安全感吗?
或许她还要因此而担心着哪一天他也背叛她了,那么她的危险是不是又多加了一倍。
但是就这样看着她将贝蓝用她的判决方式进行审判?
或许是对时一卿暂时的警惕感消除了,秋千雪当着他的面,拉着贝蓝的脚往外拖,贝蓝太高大,她拖得很吃力,但她并没有开口让时一卿帮忙之类的。
贝蓝从一开始的困惑,由他思考后的恍然变得惊恐。
他从秋千雪t市和h市几处房子中找到的东西中,分别发现了两樽奇怪的陶俑,打烂掉,一樽里面是化成血水的液体,一樽里面是一个被封在透明凝胶里的死人,那人是陈威。
后来他查到那个男人曾经有虐肆童女的现象,秋千雪就是他曾经瞄准过的童女之一。
后来的后来,陈威就变成了秋千雪手中的艺术品。
然而今天,他这个一心研究秋千雪想要将她的秘密公诸于众还要以此创造出新科技的人,被这个女孩拖着脚往实验室走……
就像常长研究恐龙而变得不怕它的家伙,突然有一天掉过了保护围以外的恐龙堆里。
终于尝到了应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