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上顶着几斤重的凤冠,顾朝歌纤细的脖子都快被压折了。一项,一项,终于熬到拜完天地,送进洞房,顾朝歌己累得筋疲力尽,刚坐在喜床上喘口气,一双手伸到盖头下,霸气巧一把拽下红盖头。两人一眨不眨的对视,时间仿若静止,她的小新郎眉目俊秀,唇红齿白的。可一开口就伤人:“你长的可真难看,像个鬼。”闹洞房的官眷,妃嫔忍不住哄堂大笑。”
顾朝歌长得本就不出众,再敷上厚厚的粉,嘴上抹的红红的,真是难以入目。好在顾朝歌还得在傻下去,岀点小丑也是常事。
云姑姑上前解围道:“太孙妃害羞了。”新房里一片笑声,喝了合卺酒,吃了生饺子。新郎太小,不用出去陪酒,云姑姑便将众人请了出去吃喜宴,婚房里只剩下顾朝歌,慕容安两人大眼?小眼,半晌,顾朝歌实在忍不住了,将凤冠取下来,活动活动脖子,然后,向后一仰,躺在床上,伸展四肢。真累,这是成亲,还是上刑?
慕容安也顺势躺她身边问道:“小姐姐,皇爷爷说你是我娘子,晚上得和你睡,是吗?
顾朝歌躺的十分舒服,懒得说话。
岂料慕容安噌的坐起来撅着嘴生气道:“皇爷爷骗我,你不会说话,长得又像鬼,我不娶你当娘子了?”
顾朝歌无奈的一拍脑门,这皇孙的脑袋确实有毛病,缓缓坐起来,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呜噜道:“鬼是这样的吗?”
慕容安吓得大叫,门外的宫人忙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顾朝歌忙道:“我要洗漱。”宫人马上端来清水,顾朝歌洗干净了脸,清清爽爽的十分舒服:“下次在说我难看,我就变成鬼来抓你,知道吗?”
慕容安瞪大了双眼,惊奇的看顾朝歌神奇的变脸术,乖乖的点头。顾朝歌心情大好,捏捏他滑嫩的小脸道:“我比你大,是你姐姐,以后什么事都要听姐姐的,知道吗?”
慕容安不服,双手叉腰道:“皇爷爷说,你是娘子,我是夫君。娘子要听夫君的。”
顾朝歌坐在床上,扭过头,从袖中掏出用草编的蚂蚱,摆弄起来。慕容安激动得哇哇大叫:“给我玩一下,姐姐,给我一个。”
顾朝歌佯装不理他,慕容安又是说好话,又是作揖。好话说尽,朝歌举起手中的蚂蚱问道:“以后听姐姐的话吗?”
“听姐姐的。”得了蚂蚱的慕容安喜岀望外,明帝教他的那一套大丈夫理论,早抛到脑后去了。
看着玩的开心的慕容安,脸上不禁露岀笑容,如果弟弟没死,一定比小皇孙可爱,比他聪明。那年弟弟岀生,娘亲难产,所有人都围在娘亲身边,只有她守着弟弟,看着白白胖胖的弟弟用嘴吮着她的手指,她的心暧暖的,她那聪明的弟弟八个月会说话,一岁半会背三字经,人人都夸是神童。那时他总是跟在她的屁股后,大叫姐姐,姐姐。可这么可爱的弟弟在二岁零四个月时死于乱刀之下。那孤寂的十年里,她总是用野草编蚂蚱,编小兔子,编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可再没人喊她姐姐,姐姐,也没人缠着她要那些草编的小动物,她最爱的弟弟,生命中最至亲的亲人。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没了。她心痛得似被挖走了一块,无法喘息。
“姐姐,你怎么哭了?蚂蚱还你,你别哭了。”慕容安虽不舍,却仍将蚂蚱塞到顾朝歌手中。眼前的小男孩与记忆中胖乎乎的弟弟重合了,顾朝歌一把搂住慕容安,大哭道:“安儿,是你吗?你回来看姐姐了吗?姐姐好想你。”
慕容安被搂的喘不上气,拼死挣扎,大哭道:“姐姐,安儿要被你勒死了,救命。
顾朝歌喃喃道:“安儿,别怕,姐姐有能力保护你了,姐姐发誓,从现在开始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一分一毫。”
慕容面容坚定,虽只见过一面,心中却笃定她的话是真心的,自从父王,母妃死后,再没有一人说要保护她,心中一片暧,被感动了,伸出双手搂着顾朝歌的腰,放声大哭。
门外宫人见室内二人哭成一片,都惊得张大了嘴。齐齐问道:“殿下,岀了什么事?”屋内除了哭声,没有任何回复,刚要强冲进去,云姑姑进来摆摆手,示意他们走远点,然后迈步进屋。屋内二人还抱头痛哭呢?云姑姑重重咳了-声,顾朝歌泪眼婆娑的松开慕容安不好意思道:“姑姑,我失态了。”
云姑姑轻轻一笑道:“这东宫上下都是我们人,娘娘无需拘谨。”然后望向还在抽泣的皇孙问道:“殿下,用膳食吗?”慕容安点点头,偏着头望向顾朝歌问道:“姐姐,你想吃什么?姑姑会准备的。”
顾朝歌笑了,他真像自己的弟弟,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自己的亲人了。
云姑姑看着这一幕,颀慰的笑了,这个苦命的孩子,隐忍了十年,筹谋了十年,装疯卖傻,心却冷的如寒冰。只希望皇孙能温暖她,若不然,手上沾的血越多,她会越疯狂,越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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