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一个晃悠往后就倒了,亏得前来回报的冯紫英眼明手快,腾身而起,将乾元帝搀住了。
乾元帝虽是不惑之年,错不该这些日子太过操劳,方才怒极攻心,以至晕厥。
李全忙着替则替乾元帝抹胸顺气,声音带了哭腔:“冯统领,传太医吧!”
冯紫英知道乾元帝身子一向不错,当无大碍,遂命李全:“快将圣上放平,然后拍打圣上的肩膀呼喊!”又将教导王富替乾元帝掐按合谷穴。
冯紫英学过学家功夫,他左手按在乾元帝人中处掐按,并大声呼唤乾元帝:“圣上,您听得见么?微臣冯紫英?”
乾元帝底子不错,三人合力之下,很快苏醒,发觉三人摁住自己躺在榻上,他有些茫然:“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冯紫英松口气,起身抱拳,待要回禀,李全这丫已经哭起来了:“圣上呢,您您终于醒了啊,吓死了奴才也!”
乾元帝等着李全直蹙眉,心道这个狗奴才,朕又没死,哭得孙子似的干什么。
这一想,乾元帝脑海中亮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被忠义郡王这个乱臣贼子气晕了。
乾元帝蓦然起身,浓眉打结,冷眸如刀:“掘地三尺,也要把忠义王府跟忠顺王勾结的证据找出来,还有,他既然已经先顶了国号,龙袍必定早就准备好了,一并与朕抄出来!”
冯紫英抱拳:“属下遵命,还有,是不是把中顺亲王府控制起来?”
乾元帝一听忠顺王三个字,顿时头疼如裂:“以降敌通匪之罪,抄没忠顺王府,石珺马府,抓捕所有附逆官员,控制其家眷,切断起一切跟城外的联系,不许走漏消息半点!”
冯紫英应了。
乾元帝又将一金牌令箭递给冯紫英:“告诉冯老将军,将密云卫戍部队悉数调集进京,与西山集结,再派出五百斥候,与京都城外百里之内撒网侦查,一旦发现忠顺王踪迹,不惜一切代价将之击杀!”
冯紫英跪地高擎金牌令箭:“微臣必定不负圣上重托!”
乾元帝额首:“你等父子忠心朕信得过,一日功成,朕必定lùn_gōng行赏,比不亏待忠臣良将!”
冯紫英闻言,忙又磕头明誓:“臣等父子们必定肝脑涂地,以报圣上隆恩!”
乾元帝说的慷慨激扬,心里却是内这一把汗,忠臣良将,要试过才知道,冯家父子虽然追随今上,却不知道大敌当前之时,又是何等景致。
所以,乾元帝也不会把鸡蛋都装在一个篮子里,随后,乾元帝再次召见九门提督彭凯,授之尚方宝剑一口,口谕:即日起,关闭九门,许出不许进,更不允许城外部队进入京都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再然后,乾元帝密诏自己的亲兄弟英亲王,熙郡王二人,密令英亲王暗中监督九门动静,熙郡王则被任命为领侍卫大臣,暂时接管皇后卫戍,节制皇宫御林军。
至此,乾元帝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进度皇宫可谓固若金汤了。
朝堂上的波云诡秘,太后娘娘有所感悟,掐指一算,乾元帝已经半月不曾踏入宁寿宫了,就连一直跟随乾元帝,掌管后宫暗卫的冯紫英也消失无踪了。
冯紫英的责任太后娘娘知之甚详,等闲不会离开皇宫。
再者,一直闲散的熙郡王最近忽然频频光临后宫,看情景似乎接管了皇宫卫戍。再有,太后娘娘派了高福顺去给皇帝传话,每次都被挡在了乾清宫外,根本没有见到乾元帝。
这些都不是安稳的迹象。
这些临时调遣安排,说明了一个问题,京都乃至朝堂除了大问题了,或者说,朝堂上情势已经十分严峻了。
太后娘娘并不知道忠义郡王跟忠顺王的事情,只是担忧海疆,难不成北静郡王和谈失败,倭寇跟赤发鬼要打进京都不成?
太后娘娘不免心惊胆战。
无奈后宫不得干政,皇帝不说,她不敢问。更不敢惊动垂垂老朽的太上皇,太上皇虽然不大管事了,可是有太上皇在,许多老臣就不敢太放肆。
她也不忍心去惊扰已经不堪重负儿子。
一贯的开心果儿迎春,又身怀六甲,这龙凤胎可是宝中之宝,容不得半点闪失。元春要担负起后宫安稳,前朝已呈乱象,后宫越发不能风吹草动。
余下别的嫔妃,太后娘娘以为不足为谋。如此情势之下,太后娘娘只有自己担着。
太后娘娘原本上了春秋,年轻时候又遭受磋磨,这些年迎春替她调养得好,才没犯病,如今整日忧心忡忡,却无人排解,忍着忍着就熬不住了,顿时老病复发,夜不成寐了。
不过三五日功夫,太后娘娘竟然瘦得脱了形了。
桂嬷嬷只得偷偷来寻迎春。迎春正在后花园子凉亭里作者赏荷花,闻讯大喜,还道是太后娘娘又有什么好玩好吃的要赏赐自己:“快快有请!”
及至桂嬷嬷前来,迎春待要闻讯太后娘娘安好,抬眸却见一贯笑眯眯的桂嬷嬷这回竟成了苦瓜脸了。
迎春眼眸微眯,笑道:“嬷嬷请坐下说话!”
桂嬷嬷却只是依礼拜见,后也不就坐,只顾抹泪儿:“德贵妃娘娘容禀,老奴这是背着太后娘娘前来求救来了,太后娘娘已经三日不曾安枕了!老奴相求娘娘想法子让太后娘娘歇息歇息,哪怕一夜睡上一二个时辰也是好的呢,如今太后娘娘已经瘦扣了眼睛了!”
迎春愕然:“这话怎的说呢,前儿我还去宁寿宫陪同太后娘娘瞧了鱼跃龙门的景致,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