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楚帝国最北,密州。
两条人影在群山间踏空飞行,很快到了一处山脉高峰之上。身形稍稍靠后的枯瘦老者出言劝道:“陛下,离行宫已经很远了,前面就是边军防线……”
一袭黄衫的中年男子,正是当今大楚帝国的皇帝季云远,闻言点点头,大步穿过峰顶密林,来到峰顶边缘一处断崖之上。
此时山间浓雾未散,季云远放眼扫去,远处是绵延千里的帝国北部边军营帐,再远端目之所极,是依山峡而建的边军雄关,不禁微微点头,露出一丝赞意。
“北奴啊北奴,当年摇尾雌伏,以奴居之,想不到短短几十年,就蠢蠢欲动,按捺不住了啊……”季云远负手而立,忽而转头:“山海,你来说说桓厉到底够不够胆?”
站在侧后的枯瘦老者山海双手笼袖,欠身说道:“出身几千人的小部落,十六岁带兵,十年后部落拥军超过二十万,我大楚一统天下之时,他是极力反对北奴二字之人……近三十年来,以小吞大,逐渐将草原皇朝掌控在手,能力野心皆有之!”
季云远点点头:“可惜当年数国混战,先皇初建大楚之时,再没有能力深入草原……不过桓厉此人彼时反对以奴自居,可这十多年来掌控北奴却一直隐忍不发,这才是可怕之处……北边陆续传回的消息,说明他此时是真忍不住了,内院说不出三年北奴必反……”
“老奴觉得,内院行事应该不会有差池。”
季云远话锋一转,盯着边军营帐:“宗汉老帅还是能让人放心的……山海你说是不是?”
山海眼眸微动,垂首答道:“能为大楚驻守北部、西部的宗帅左帅都是国之柱石,定能让陛下无忧。”
微微一愣,季云远叹道:“左剑臣一事,寡人有愧左帅……北奴是大患,巫族更是顽疾,若是三五年内同时拉开两条战线,于我大楚大不利啊……”转身一掌拍在老人肩上,笑骂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知道你与左修父亲同为父皇近臣,寡人还要他父亲叫一声左叔父,压住左修是为了稳住西部边境,寡人心中有数。”
“老奴该死!”山海惶恐躬身。
“走吧”季云远不理这老头惺惺作态:“回行宫,用过早膳移驾边军,去见见我们的宗帅……出京城快三月了,怕是要早点回京才好。”
二人再度腾空,一前一后专走山林,避开御林护卫大军,待到行宫后山时,闪出几位暗卫,山海上前挥退众人,与季云远又悄悄入了行宫。
……
溶洞之中,戴着面具的少年乌寻缓缓长呼了一口气,放出神识扫视体内气海,才几日工夫,自我感觉又扩大了不少。那大妖神魂继续在他体内四处扩散生根,连同几处大经脉也感觉扩大增粗了不少。
乌寻长长伸了个懒腰,仰身躺地,怔怔地盯着那正好倒映入他眼中的巨大骸骨头颅。纡兰离开的这几天,他终日在这溶洞中修行,没有放松一丝,休息间隙便躺地静默,阿爷、阿爹、阿喵、年虎离月、绣水城……再到纡兰、师傅屈横江之墓,一幕一幕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直到此时他才感到真正的疲倦。
想到绣水城中十多年来的点滴,想到雪山脚下遥远而陌生的家人,想到瀑布崖边的袭杀……如果真是祖庙的人动的手,那么他在这圣地之内怕是无立足之地,没有这些事他可能会在绣水城困一辈子,如今难道又要在这小溶洞小山谷中困一辈子?
若是有朝一日一旦真的神隐在手,他乌寻只怕要与整个天下为敌了!
一阵水花声惊醒了乌寻,是翻江。他甩甩头,努力摆脱心中魔障。见到翻江又在龇牙摆尾,眼前一亮,随即没入水中,招乎着怪鱼朝溶洞外游去。
不多时一人一鱼便游出狭长水道,进入巨湖之中。成群不知名的小鱼纷纷逃窜,乌寻晃动着腕间手环,示意翻江,后者心领神会,一摆尾带着他来到绝壁之下一处洞穴前,少年疑惑之际,身体周围水流翻动,一股暗流自洞穴涌出,接着探出来几条手指粗的长须,一个巨大的鱼头出现在他眼前。
乌寻惊呆了,手软脚软一动不敢动,一串串气泡咕噜咕噜自口中升上湖面……面前巨大鱼头阔嘴长须,上下两排尖锐长牙,此时正焦躁不安又张嘴龇牙冲着他,却是一丝也不敢上前。不及怪鱼腹鳍大的翻江一溜烟冲上前龇牙裂嘴,巨鱼频频后缩……
乌寻心中一动,游上前去,伸手亮出手环,巨鱼立时安安静静,畏缩着似是露出惧色。他试着转身游去,回首冲巨鱼扬扬手环,那巨鱼立时现出几丈长的巨大身躯,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乌寻心中大喜,不时看一眼身后的水中凶兽,又瞟了一眼游在旁边的翻江,原本是想要它弄几条鱼回去烤着吃,不想这傻鱼搞了这么一出,差点把他吓得个半死……
没有花多少时间,翻江带着他如法炮制,不久身后便老老实实游着一群身形巨大模样丑恶的各种凶兽。巨湖之中一人一鱼在前,凶兽在后,象是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巡视领地,所到之处片鱼不敢留。翻江不时狗腿子一般冲着一群大它千倍万倍的凶兽“咆哮”……
待乌寻感到乏味,又离开得有点远了,便扬起手环,示意“手下”们离去,一群凶兽这才如蒙大赦般四下逃开了。
水中的乌寻难得心情大好,无声笑了笑,便招呼翻江返回溶洞。待游到注入巨湖的一条大江口时,突然感觉到大江岸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