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范正平抬手问向两边,这太学教坊院里怎么会有女子从事,等旁边学正高秦附耳小声了通后,他脸上的疑惑才慢慢转变成了笑容……原来是李家那小才女。
李清照与往i一般,一早就来了教坊院处理些籍案文件,这几天太学经义私试,告假门禁之类的条子比较多。她还要一一校对过去。这些繁琐的活儿老头们事最不爱干的,所以干脆一股脑儿丢给了她,反正是年轻人……多做点活儿总不会吃亏的。
“咳咳……”
忽然两声清咳响在了她头顶。
少女不禁仰头望去,只见教坊院那一众的老学儒都在自己面前站着,不过中间那个老人自己倒没见过,正当疑惑之下……老学正高秦沉声道。
“这是范司业,还不过上前见礼。”
李清照眼睛直直地看着那老学正。很无辜的模样……貌似在说,我才多大年纪,又是女娃,哪会认识这么多的大人物……
这范正平也是今年刚被上拔入京,所以对于李清照的事情并不清楚,只是前些i子去过堂弟范正永那儿。在席间、就有论及过那李格非家的女娃,说是叔父有意让直均娶那小才女回来,当然……他不是当事人,对于内中细节并不清楚,不过即然如此,以范家的家世渊源,想来是不会有太大的阻力的。所以眼下……已经是当做侄媳妇来看待了。
言语间的和善,即便是旁边几个老头也看出来了。他们心中无一不嘀咕。看来那传言是真的了……这范家有意在少女的婚事上插上一脚,这倒是有意思了。
李清照作为晚辈。自然不好在这公众场合上把话说开,所以也只能诺诺的、装成合格的晚辈接受训导与鼓励,只不过看这苗头……对方似乎对自己有些过于关心了,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是故找了个由头就想开溜。
“范司业,清照想起来还有位朋友要拜访,这便要跟您告个假了~~”她故作嗔怒的瞟了眼教坊院里的那些学儒,才为难似得说,“跟这些老头……太难告假了。”
这自然是引起了这范正平哈哈的笑。有些人……如若是喜欢了,那便是做什么都让人舒心,而这少女就是占了这种先天的便宜,所以即便那些老学儒再怎么瞪眼也没用……
准了。
“既然如此,那你这娃娃就去吧……这年纪,就该出去踏青游玩,怎能老是呆着这沉闷的教坊院里……”
……
出了这太学后,总算是让李清照吐了口气,那范司业、她只是从那些学官口里听过,据说为人刚直不折,很有文人骨气,不想今i初见之下,倒是出人意料般的和善。她可不认为是自己真的有多好的口碑和素养,反倒是有些忧心那范直均……
不喜欢他啊。
“小娘子~~”远处婢女胭脂欢喜的唤声传来……
她怀里还抱着一本红织板格的书,看着模样似乎是抢到了宝,而她身后则是另一个婢女花细,只不过跑的没前头快,所以显得要气吁一些。
今i一品斋发售三字经,李清照算是出于朋友道义,所以就让自己那两丫鬟一早过去捧捧场,如果买的到就买,买不到也不强求,没想到这两丫鬟倒是干事麻利,居然真个买来了……
“小娘子,这《三字经》讲的是什么故事?”婢女眨着憧憬的眼神,她还不知道这三字经是教辅书呢……
这可是打击她了。
“是不是一群妖怪要抢一本《三字经》的神书?”
婢女的大胆预测,倒也是够可爱的。而李清照只是笑着没去理她,嘴上只是吩咐着花细准备马车去岐山书院,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又不想这么早回家,那就去书生那边继续度假好了。
“小娘子、小娘子~~你就跟胭脂说说么,这到底讲的什么故事?”小丫鬟跟在少女屁股后头,捧着书,十分焦急的模样。
李清照一个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自己看。”
那小丫鬟嘴巴一扁,不高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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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八i的岐山书院,可着实比往i热闹不少,书斋廊道、假山渡桥,那些平时杳无人迹的地方,如今都有稀稀拉拉的游人走动,不过要论到声势最为热闹的,还得属西面的绿茵场。
那热火的场面,欢腾的人群,戏谑、嘲讽、口哨……甚至还有场边特意做的缠枝虎旗,在刀风下猎猎翻飞。
“大李!!带球冲进去~~”
“哎哎!那个胖子~~有没有公德心,抱人大腿还怎么踢!”
……
这么喧闹的声音从西边传过来,倒腾的学斋里上课的学生心里直痒痒,热闹的场面哪个不想去凑凑。在这种浮躁的心态下,这书是如何也读不进去了,一个个心不在焉的,饶是让书院的老儒们气愤不已。
原本因为苏进的三字经、还对他大为改观,可没想到那大少爷居然把这书院当成杂耍的蹴鞠场了,看看那些衣衫褴褛的小混混,真是败尽斯文~~
他们插着腰,齐成排在廊道上,隔空对着西面骂骂叨叨。
“太不像话!”
“老学谕,您赶紧让那大少爷停下,这是书院,不是御拳馆,这成何体统!”
……
而这事显然只能是嘴上说说罢了,连他们自己都知道那苏进已然是这里的山大王了,根本没人管得了~~
与这帮老儒同样遭罪的,自然就是那蹴鞠场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