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丽华这一晕倒,整个车队便大乱起来。
没人注意到,那家客栈外头围着的人群中,有人冲那说书的老头道:“你这人好生讨厌,一见到有车便讲这一段,偏偏又不往后讲了!”
那老大爷正四处道歉,忽见街角有人示意,忙收起了行头:“对不住了各位,今儿小老儿该回去了。”
他背着行头一路到了街角处,跟着那人拐弯抹角后,到了一处小巷:“刘家大郎。小老儿我幸不负命。”
郭况站在那背阴之处,做了个揖:“如此多谢老丈了。”
那老大爷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刘家大郎被那等爱慕虚荣的女子伤了心。小老儿尽份力是应当的,只是天下佳人何其多,大郎还是莫沉溺的好。”
郭况做出一副情圣模样:“老丈人说的无不是金玉良言。只可惜,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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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丽华心头有病,当夜便烧了一场,上吐下泻后,竟是昏迷不醒。
行程无奈被拖延了下来,阿梅只得请人送回至南阳。刘家阴家同时得信,态度却不一——
“丽华难道又开始拿乔?”邓氏拿着信件,疑惑道。
阴识面上难看无比:“只怕是了,她总觉得刘文叔爱慕于她,再加上,人人称道她为南阳第一美人。未免自大了些。”
“这岂是能闹着玩的?”邓氏怒了,“次伯,这传出去,刘文叔心头能不生隙?”
“我也知道,”阴识狠狠的捶了一记桌子,“丽华是被母亲宠坏了。”
“唉。”邓氏不好说自己的婆婆不好,只难为的看了眼丈夫,“这下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她即使病死,也得给我去北地!”阴识恨恨道。
“天哪!”外间有人撞门痛哭,“你竟如此狼子野心!我自问待你不薄啊阴识!你竟想让我女儿出事?我听说她病的厉害。你不接回她来,还想作甚?”
“是母亲!”邓氏慌忙想藏匿桌上缣帛。
却是来不及了。
董氏已然带着阴就、阴兴两个并着一帮仆从气势汹汹冲了进来:“把那信给我!”
邓氏下意识去挡,却被阴兴狠狠一把推开,抢了那信。递给董氏。
董氏打开一看,身如抖糠:“阴识贼子,你其心可诛啊!”
阴就上前:“阿母,您不能这般说大哥……”
“我如何说不得!”董氏拿着那信,“你还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你姐姐被阴识嫁给了大她十多岁的糙汉子也便罢了,如今她病的严重,这贼子却不让你姐姐回来,你方才在门外也听见了。他说什么?他说叫你姐姐即使病死,也要去北地!天哪!这是欺负我们母子啊!他做了家主便了不起了!”
“阿母,你说的简直太对了!”阴兴幸灾乐祸道,“若我是家主,便不会如此……”
“苍天无眼,它既然收了你那个死鬼娘去,为何不将你也一同收了去?”董氏大恸出声,“苍天无眼,那死女人不过是比我占了个先机……”
邓氏眼见自己丈夫手上青筋暴烈,又听那董氏说的越发难听,不禁劝道:“母亲还是回去歇歇,妹妹那里,次伯……”
“我回去歇着?贱妇你是存了什么歹毒心思?是想要我女儿死吗?”董氏一下子炸了起来。
阴兴唯恐天下不乱的为董氏助威:“就是,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了?”
阴就看看自己的母亲,在看看阴兴,最后看了看阴识和邓氏,轻轻叹息一声。站到了后面去,谁都不帮。
“母亲,”阴识道,“如今刘文叔很有可能成为天下王者。而妹妹,本是刘文叔的原配,如今……”
董氏指着他跳了起来:“我还没问你,你到底是怎么给丽华灌的*汤呢?!她竟劝我说要让原配之位!我女儿嫁给那糙汉子本就是天大的委屈,如今却让一个黄毛丫头占了正妻之位。阴识你简直……”
“母亲,”邓氏上前一步道,“妹妹让位是形势所迫,郭家乃真定王室……”
“我呸!”董氏照着她的脸便是一口浓痰,“她郭家了不起?不过是个破落户,真有本事能看上那糙汉子?那糙汉子中求娶我家丽华多少次,要不是我一时不察。我家丽华……”
“阿母,”阴就忍不住了,“当年若不是您谁家都看不上,姐姐岂会拖到19岁仍未许配人家?”
“兔崽子,你敢说我不对?”董氏骂了一句,转向阴识,“我知道了,这又是你到处传的!”
阴兴在后煽风点火:“阿母明鉴啊,这阴识真是一点好心都没有。狼心狗肺的东西!”
阴识额上青筋暴起:“母亲,我这是迫不得已……”
“我呸,你迫不得已管我们什么事?”董氏大骂,“你迫不得已你去死好啦!”
阴就再也忍不住:“母亲,您少说几句。”
“少说什么!”董氏大吼,“兴儿,你马上去把你妹妹接回来!”
“母亲万万不可啊!”阴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母亲,我阴家成败在此一搏……”
“你要搏你自己搏去,”董氏道,“别扯上我们!”
阴兴在一旁道:“阿母,这贼子把我家的钱财送北地去了,我如今去接妹妹没钱怎处?”
董氏听罢立逼着阴识拿出一千金与阴兴。
阴就道:“哥哥,你不过是去宛城接姐姐回来,撑死来回10金已然绰绰有余……”
“我真是白养你了!”董氏听罢大骂,“一千金,一分不能少,不然今日我便要让全族人知道,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