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既然封后,便理所应当入住长秋宫。
可刘秀却止住,命人重新修缮长秋宫,重涂椒。待封后大典后,再正式搬入。于是,便又先暂歇在一名秋华的宫殿内。
汉以秋为美意。千秋百代者,秋也,万物成熟之初,秋也。
秋华之意美甚。
是故郭主等人还算满意。唯一美中不足,便是郭主无法随住入宫,虽得允许时时探望,却怎么也弥补不了那份缺憾。
绣娘开始为郭圣通量体裁衣,赶制皇后吉服。天下未定,自然也无温室栽种花椒。无奈负责重缮椒房殿之人只得从天下重金求之购之。
阴丽华一行进城那日,便正好遇到载满花椒的牛车。
刘秀为了一视同仁,在阴丽华进城之初,也派了大臣来接。只是这些大臣何等聪明?如今后宫之主已有人选,他们无论心头有多少小算盘,如今都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同阴家来往甚密。于是,这场大戏,自然而然便成了接刘家姐妹所做……
刘黄和刘伯姬相扶下了牛车,环顾四周,一是心头百感交集。
此乃雒阳。并不是小长安。
若无意外,这里便是她们今后一生的归处了……
许久。刘黄方落下泪来:“甚好,甚好。”
刘伯姬看向车队前的丈夫李通,更加紧的握住了大姐刘黄的手:“大姐,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若是阿牧与我的庆儿尚在……”刘黄突然哽住。
“二位公主,陛下还在宫里等着呢。”一旁的大臣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大姐,上车吧。”刘伯姬道。
刘黄环视这里,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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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丽华坐在牛车内看着这雒阳城往来人群。
雒阳不愧是国都,光看如今的热闹与活力,怎样都想不出几月之前它是那般的萧条。
她的手指紧紧扣住了衣角,紧咬下唇:‘原本,这一切的女主人,该是她,该是她的……’
“嘶……”一阵刺痛,她方悟了过来,“痛。”
下唇染血,恐是不好看呢。若是被人乱说——
“江女,快拿脂粉来!”她忙道,“铜镜有无?予我。”
婢女慌忙寻了脂粉与铜镜给她。
然后她便对镜细细藏了唇上伤口,又以颜色涂唇,使其尽量看不出伤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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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姐妹并着阴丽华一行的牛车终于晃晃悠悠抵至宫门。
这一次跟随的百姓并没有几个,因为没什么奇景,自然没几人有兴趣。不过是闲暇时互相道一句:‘那阴氏女来了都城。’‘阴氏女何人?哦,便是那陛下说娶妻当娶的那位了。’‘开玩笑吧,娶妻当娶,莫不是误传?’
幸得阴家一行都忙的紧,并没有听到这些百姓的议论。
抵至宫门,为了显示自己对阴家,郭家一视同仁,更为了迎接自己的姐妹。刘秀早早便着了吉在门口等待。
“秀儿,”刘黄掀牛车门帘而出,见到弟弟便是一阵悲伤,“秀儿如今黑了,瘦了。”
“大姐,”看到最疼爱自己的大姐,刘秀也是一阵感动,“这一路可安好?”
“甚好,”刘黄道,“听说你封了后。”
“郭氏女身携凤凰,乃大吉,理应封后。”刘秀道。
刘黄却若有所思:“只不知那郭氏女为人怎样,可好相处?”
“甚佳,”刘伯姬从牛车下来,“郭氏女往日送与南阳我二人的礼物,尽是一片亲切。包括那‘子思’。大姐不必忧虑。”
她又道:“只是兄长,阴氏女如何处?她毕竟是你先娶,且又无辜被降为妾。更不必提她常年在我与大姐身边陪伴。南阳将士可都看着呢。”
“我早有定论,”刘秀道,“对了,丽华呢?”
见刘秀这般询问,身旁的小黄门忙提了声音:“阴氏女在哪处?陛下寻唤呢。”
他不敢随意说‘夫人’。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夫人’在这大汉后宫却是有等级制度的。刘秀还未封阴氏女。他哪敢乱说?
听外头传唤,阴丽华一双手绞的死紧:‘阴氏女,一个小黄门安敢叫她阴氏女!’
“夫人,”江女低声道,“该出去了。”
“好,”阴丽华收敛心神,拿起铜镜,调整出一个看上去足够让人惊艳的笑容。方放下镜子,“扶我下去。”
“诺。”江女应允。
她下了车,便伸出手去。阴丽华轻轻搭上,这才下了车,还露出个惊艳的笑容:“文叔。”
刘秀正看向这边。他记忆中阴丽华甚美,可如今看了这足够让人惊艳的笑容。他却一下子提不起劲了:‘什么时候,阴丽华竟变得这般庸脂俗粉了?’
其实,有对比才有差距对吧。日日对着一个美貌值高于凡人的郭圣通,谁都会觉得世上再无美人。
“丽华来了,”他笑的一脸宠溺,“一路可好。”
这作态落入阴丽华眼中便是他的确因自己美色所迷,心头暗自自嘲自己竟然轮到以色事人的地步时,又不免有些快意:‘女人,始终还是要靠容貌加分的。郭圣通纵是得了皇后之位又如何?容貌不如自己,便是最大缺陷。’
“甚好,”阴丽华低下头去,露出一个娇羞无比的笑容,“只是甚念文叔。今日一见,文叔还是那般样子。”
“为阴氏夫人收拾,搬入漪澜殿。”刘秀吩咐左右。
“诺。”
刘秀又对着阴丽华深情道:“我欲暂封你为夫人,以示郑重,便在封后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