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复又低下头去,用手擦了擦眼睛。
阴兴到了此时方才相信,这郭江说不定真是郭香寒的兄长了:“伯母勿忧,询之兄定然安好无恙。我此来河北,便是想问伯母。如今郭主一家已然搬至雒阳城。且为皇亲国戚,伯母是否也愿去雒阳城焉?”
郭香寒闻言眼中射.出精光来:“竟能去雒阳城了!我早就想去了!只可惜我家盘缠不多,可恨那女人,竟每月只给我们米粮同五百钱。那点钱连‘秋华’的皮毛都不够,更何谈去雒阳城?”
秋华乃郭圣通暗中所开设的胭脂铺。所用桩桩皆为不凡。五百钱在其中自然是不够看的。但河北太平,若只用于平常生活,郭主又派人送其栗米。五百钱足矣!
说来好笑,她素来恨其父兄,却同其父兄心思一般无二:“那郭家本该是我家的。竟都便宜了那女人。那女人能做皇后,还不是因了家财!”
说到此处,她越加痛恨:“说起来,那女人也算是抢了我的皇后之位!此恨不共戴天!”
就冲着郭香寒这强大的逻辑,阴兴总算是相信她的确是郭江的亲妹了。
那姓秦的妇人却哆哆嗦嗦地看了女儿一眼:“不要这样说,郭主对我们如此,已然仁至义尽……”
“呸,”郭香寒一口唾到了她脸上:“你什么都不懂,闭嘴!”
秦氏闻言,哆哆嗦嗦又退了一步,低下头去,不敢多说一句。
“伯母,你还未回答,是否想去雒阳城呢。”阴兴又问。
秦氏哆哆嗦嗦道:“不,不了。”
“别理她,”郭香寒冲阴兴甜甜笑道,“去,雒阳城我是一定要去的。”
阴兴没有理她,郭香寒狠狠地瞪了秦氏一眼,又笑道:“郎君还不知道吧,我是郭皇后的堂姐呢。自小郭皇后就特别黏我,做什么都要问我,郎君若是带着我去雒阳城,郭皇后一定会对郎君感激涕零。”
阴明适时地发出一声嘲笑来。
郭香寒不理他,伸出手想拉拉秦氏,却见她满身肮脏便又住了手。只踢了她一脚:“阿母,阿母,快为我作证,我说的是否有错?”
“我……”秦氏犹豫不决。
“我是否有说错?”郭香寒笑的十分香甜,“你刚刚是否也是口误了。你其实很想去雒阳城对不对?”
秦氏闭眼流泪:“郎君,我……我方才说错了,我很想,很想去雒阳城。”
郭香寒抬起头:“郎君听到了,我阿母说她很想去雒阳城呢。”
“郎君,董郎君!我找了好久,”突然有人奔来,“陈大人有请呢。”
阴兴脸色一变:他此次来河北原因有二,找郭江一家是其一。策动刘扬手下之人闹事是其二。这陈大人名为陈庆,便是如今刘扬手下第一得意之人。
阴明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忙掏出荷包递给来人道:“立刻,马上就去。大人辛苦了,这点钱财买个酒吃。”
阴兴这头也将怀中玉佩掏出递与秦氏:“伯母既然已经决定,那么三日后,在东城门口,以此玉佩为证。将有黑色牛车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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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郭香寒终于如愿以偿能去雒阳城,她一想到到了雒阳要如何将郭圣通的一切都抢夺过来便心花怒放。
而那边,正被她心心念念算计着的郭圣通,却带了心腹正在盘点劳军之资。
刘秀此次带了手下诸多大将去同耿弇会和。如此大事,郭圣通怎能不刷刷自己的存在感?劳军之事,她当年在邯郸城便做过。那时候还只是无心插柳。怎料效果实在太好,故而,如今她便要有心栽花一回。
“天寒地冻,还是用饺子吧。”阿露道,“那些军士定然还记得娘娘的饺子呢。”
葵女眼前一亮:“的确,娘娘,这倒是能让他们记忆犹新。”
郭圣通笑道:“的确是好物,可是你们有无想过?当年饺子是如何运到蓟城的?蓟城气候如何?”
“当年是牛车运去,北地寒冷……”阿风突然止住了声音,“是了,北地寒冷,而这南方,却是温暖许多呢。”
其实南地并不温暖,但对于她们这些自幼在河北长大的婢女来说,南地气候宜人极了。更何况,如今还未至深冬,那饺子真能送的过去?
“若那物送去不好,反不如不送,”郭圣通道,“已然有美好的记忆被他们记住,何必再多事?自古锦上添花都为多余。送东西,便要送的合人心性!”
几人听闻,便默默沉思。
郭圣通启发道:“如今最缺什么?粮草充足,山林众多,那么,他们还缺什么?”
葵女眼神一亮:“有米,有肉。缺的便是菜蔬。娘娘!”
“是啊,有山林就有野物,肉食不缺,缺菜蔬!”阿露也想到了。
废话,蔬菜那般占地,谁打仗还带着蔬菜去的?就连肉食也是依托山林所生野物。不缺蔬菜还能缺什么?
“可是,菜蔬不易运送啊!”葵女皱了眉头,她忽然大悟,“娘娘之前让人做的陶器,便是为了盛放菜蔬?”
“莫小看了食物,”郭圣通笑道,“菜蔬数日不见,只有肉食与肉。人虽能熬,却是不好过的。此时这菜蔬运至,岂不是雪中送炭?”
“若是运去腐坏了怎生是好?”葵女有些担心。
郭圣通指了指小几上的纸:“拿去看,这便是酿造菜蔬的法子,如此行事,不仅可多运,且味道极好。”
阿雨从小几上拿起看了几眼,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