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松泛。

郭江被废子孙根,没了子嗣,人也找不回来了,多半是凶多吉少。而阴就这边却是实打实的死了。而一个是皇后的亲戚,就算关系不好,也得给皇后面子才行。另一个却是阴贵人的亲弟弟……

北地和南地的氏族之争,在这里,便又一次提到了台面上。

刘秀知道,这看似简单的问题若是处理的不够妥当,不够让南北两地满意,那么接下来,这问题便不会在是如今这么简单。

其实……有一个法子最好为他所用,那便是,将阴家当做废子弃掉。

但如今,在这种时候若是弃掉,只会让南地氏族更加得寸进尺。伸长手问他索要补偿,这却是刘秀不愿看到的。

他看向了阴丽华,希望她能退一步。

阴丽华自然是看懂了他的意思,说实话,阴就虽不算是个好人,却的确是个极好的弟弟。阴家三子中,阴识乃异母兄弟,她始终无法与阴识交心。而阴兴太过识大体,又很听阴识的话。唯有阴就,他虽然任性,却对她极好极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想着她这个姐姐……

阴丽华鼻头一酸,她强耐住悲伤道:“此时责任是在就儿身上,还望陛下开恩,莫惩罚就儿。”

阴老夫人闻言便要挣扎,却被阴丽华死命捂了嘴不放,她情急之下咬了阴丽华一口,趁阴丽华痛而松手时质问:“我儿已死,还有什么……”

阴丽华心头一慌,顾不得呼痛,再次严严实实捂紧了阴老夫人的嘴。她拼命摇头,明知不该流泪,却仍是泪如泉涌。

阴老夫人正在挣扎,忽然看到泪水冲刷下,阴丽华那张憔悴不堪的面容。她猛然一怔,不再挣扎,只看着她,不敢置信,继而也流出了浑浊的老泪……

刘秀满意阴丽华的识趣,心情终于轻松了些:“就儿行事的确太过歹毒,但念其年幼,且以身死,便不再追究了。”

听了这一句,阴丽华终于松了气,就连邓氏等人也忍不住松泛了些:说来好笑,他们本是苦主,如今却成了祸首。

接下来便是对郭家的处罚了。

汉律:杀人者死。

如今秦氏是必须死的。只是这死却也有个讲究。

死刑不外乎:枭首、腰斩、弃市三类,而这秦氏,却是任何一类都不得碰。她须得是自愿死才行。

“阴家此番真是……”刘秀叹息一声,“阴家是想赎罪,故才请二位来雒阳城的?”

邓氏膝行几步叩首:“陛下明鉴,正是,正是!小弟无意中害了郭江,我郭家众人心存愧疚,遍寻郭江不着。记得郭家曾言有家,故特意去河北请了郭家家人来雒阳城,为的便是悉心照料,已赎幼弟前罪啊!”

在场的聪明人要的便是这个答案,至于不聪明的。便不让其说话不就行了?

刘秀喟叹一声:“只能说,这是因果报应吧。秦氏,你误杀了阴就,还有什么想说的?”

秦氏活到今日,才发现,原来皆是一场空。

丈夫欺她,儿女厌她……她嘴里不断念着刘秀那句‘因果报应’,忽然觉得有些明悟了:陛下是让她……

在场之人,除了郭香寒和阴老夫人之外,其余人都猜到了。

“如今,我只求陛下能饶过我的女儿,”秦氏磕头道,“我虽愚钝,却是知道‘杀人者死’这句话的。”

她起身,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挺直了永远佝偻着的腰,她看向郭香寒,尽管郭香寒仍是满脸厌恶和不耐:“寒儿,以后不要太任性太胡闹了。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永远包容你。你……莫学你阿兄,也莫学你阿父。更不要学我。”

“你说什么啊?”郭香寒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秦氏,但她却只是皱了皱眉头,“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来,这就是我的报应。”秦氏笑了,她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亲手将郭决身边那怀有身孕的婢女推进了荷池……

“啊!”跪在邓氏身后的一个婢女突然大叫了一声,“她……!”

众人看去,只见‘嘭’地一声,秦氏摔倒在地,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唇边正缓缓流下血迹……

“陛下,此妇已咬舌自尽了。”一个小黄门检查后道。

刘秀松了口气:“散了吧,今日事已毕了。”

刘伯姬走上前,温和地看着郭香寒:“你要不要去替你阿母收敛……”

“不要,”郭香寒打断了她的话,“公主,我现在是住在你那里对吧?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经常进宫,陛下是不是很欢喜我?”

刘伯姬被她噎了一下,继而,她想到了:既然,她出面不方便针对郭圣通,那么她便给郭圣通找个同为北地氏族的‘盟友’入宫……

刘伯姬笑容真心了些:“当然。”

“那我们快走吧!我想换件衣服,恩,月芳的就挺好。公主你说我是穿什么款式好……”

众人渐渐散去,刘秀起身走到秦氏尸身边上。他看了那尸身一眼,叹了口气:“此事切莫要告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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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一怔:“那秦氏死了?”

阿露道:“死了。听说是咬舌自尽。”

“你下去吧。”郭圣通挥退了婢女。

秦氏竟然死了,死的这般早。她明明记得,上一世,秦氏不仅活着,还活的很好。上一世,秦氏的儿子同阴就臭味相投狼狈为奸。郭香寒嫁给了阴就做了正室,从此阴就府上鸡飞狗跳,话题不断,不过那时候刘秀说起这些事是带着笑容的。看得出,他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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