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收到消息,十日前,吴将军一行出现在利州药铺,买了紫草一斤。”郭况贴在郭圣通耳边说道。
“买那么多紫草作甚?”郭圣通一愣。
“紫草是解毒用的,”郭况悄声道,“阿姐,那刘秀只怕是中毒了。”
“娘娘,”邓禹道,“娘娘,方便否?药已煎好了。”
“方便。”郭圣通忙道。
郭况下了马车,接过了药碗,便又走了进去。
“利州。”郭圣通正在沉思。
“利州乃不毛之地,”郭况道,“唯一有点意思的,便是它有条从汉水分出来的江水,名为嘉陵。”
郭圣通笑而不语:那利州后世又称为广元,乃这千年间唯一的女帝武则天的故土。而那嘉陵江,据说,当年的武曌曾为少女时,便在那里浣洗过衣裳……
“阿姐,你笑什么?”郭况疑惑地问道。
“我只是在想,究竟是什么毒,竟要一斤紫草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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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斤紫草!”陈大夫欲哭无泪,这药材一般都是按钱算,最多,最多,按两称也足够顶天了。
“不对吗?”吴汉问,“那药铺无玄参卖,我就干脆多买了点紫草。说起来,这紫草才一斤而已,又不重,怎么看着就那么多呢?”
“一斤紫草,将军可否知道我十万大军,即使人人都需要用这紫草入药。多少便足矣?”陈大夫提问。
吴汉掰着指头一算:“少说也得来个一千多斤吧。”
他刚说完,便见几个军士捂嘴闷笑。
“你们笑什么?我哪里说的不对?”他立刻道。
“将军,您哪里说对了啊!”便有军士大笑道,“将军,谁家买药一次买一斤的啊?”
吴汉这才发觉自己可能是错了,他强梗着脖子道:“怎么了?我家就一次买一斤!哦,不,我小时候病了,我阿母一次给我买了五斤药煎了喝,然后第二天我就好了……”
“哈哈哈!”此言一出,不止是那些军士,就连刘秀的亲卫也捂着肚子笑了。
吴汉闹了个面红耳赤,他终于道:“笑什么?我没生过病没喝过药不行啊!”
“行自然是行的,可是将军,那一斤的紫草,用不完的您都背着?”陈大夫道。
“用不完?”吴汉一愣,继而道,“哦,用不完的都给我的赤红吃。解毒的药它多吃点对身体好。”
“将军,您的马也真是可怜。哈哈哈!”军士们立刻又笑倒一片了。
“还不快走!”吴汉恼羞成怒,“快走,我打听了,略阳郡的龟城里头就有个岐黄高手。都不许笑了,快走!”
吴汉一边说,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等到了略阳郡的龟城,见着了那传说中的杜大夫,陛下应该就有救了。如此一来,说不定他吴汉能早早地回成都城军营中去,杀那公孙小儿一个措手不及!所以略阳郡龟城需早些到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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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阳郡,龟城。
郭圣通坐在马车之中,看着手中地形图:“等过了略阳,便是利州,然后是旌阳城,绵阳城,最后--”
她手指重重点在那一大点上:“便是这成都城!”
“如今,刘秀一行十日前已过了利州,那么,按照脚程算,若不是在这略阳郡中的某个城池,便是已到陈仓了。不过,既然在利州城中购置紫草,那么就意味着,他们少药,军中军医能解毒的或许有,但绝对不精。所以,这医也缺少,而龟城,却是略阳郡中最繁华的城池……”
“阿,兄长!兄长!”
“况儿?”郭圣通慢慢出了车厢,便见郭况跑了过来,“阿,兄长,我们需进龟城去!”
他跑的极快手中亦无拿任何物什,郭圣通看了看他身后的邓禹和邓成便是明了:“阿弟,他在城里?”
郭况一愣,旋即道:“我还未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郭圣通闻言便笑了:果然如此么。
“这马车需处理了。”郭圣通道,“这马牵进城区,车须得藏好,回雒阳城还得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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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郑将车托付给了城外的农户,几人方牵了马,在快要关城门之时,方进了城去。
这城中,最好的医馆名曰济世,而刘秀一行,便是住在离济世医馆最近的略阳客栈中。
几人牵马缓步而行。时值二月,天还未暖和起来,这城里头地面白雪被践踏成了污浊的颜色,郭圣通几人慢慢走过去,罗履均已浸透,街上偶有几个行人,赤足在这地上走着,脚肿红不堪,看向他们时,眼中都带着羡慕和卑微之态。
毕竟,在这龟城中,能穿得起罗履,且还如此糟蹋罗履的人,实在不多。
走了几步,邓禹自己脚都失去了知觉,他看向郭圣通,见她神色自若,可所行之处,也同样是一脚下去便漾开水花。他想了想,便自身上撕下衣衫半幅,又分做两半:“二弟且将此缠于足上。”
罗履并不耐水,可木屐更不适合,如此一想,只能用衣衫多缠一层了。
郭圣通知道自己如今不比以往,便不再逞强,且用他的衣衫缠在了罗履之上,郭况见状忙从身上撕下一块更大的,蹲□,为郭圣通缠好。
如此一番折腾,方才到了那略阳客栈。
至了客栈,进了客房,郭况早命小二将那热汤送上,几人便纷纷去各自梳洗。
邓禹还未出房间,便有人敲开了他的门:“是仲华兄否?”
邓禹心头一跳,抓起几上佩剑,‘噌’地一声,拔出了剑来,他慢慢走到门边:“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