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丽华看着郭况走远,气的浑身发抖,倒在江女怀中:“真是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江女也道,“这样的人,竟然能做国舅,还做忠义候,简直是苍天不长眼!”
“罢了,快,快去找人探听一下,那个许美人到底在长秋宫说了什么!”阴丽华道,“我心里头始终悬得慌,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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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况这头正在发足往长秋宫赶。那头的长秋宫中,李通抱着刘伯姬挡在邓禹面前哭诉:“邓大人,能否先请太医令来为伯姬诊断,邓大人!”
“太医令大人正在为太子施火针逼毒,”邓禹深表同情,“不若,先使药丞帮宁平长公主问脉?”
李通无可奈何:“好,好!”
于是,李通便抱着刘伯姬和药丞一起跟着婢女去了长秋宫偏殿。
而大殿上,邓禹看着数十个小黄门正和婢女们将许美人的尸身收好,他轻叹一声:“先送到永巷吧。”
永巷,汉初时为后宫妃嫔所居之地,如今汉人说起皇宫后院时,仍会用永巷来代指后宫。但其实在后来,永巷已经不是后宫的意思。永巷分为两部分,东部为新入婢女的集中住所,西侧,便是失势或失宠的妃嫔幽禁之地。
当年吕雉便是在高祖死后,将戚夫人囚于永巷后做成了人彘。
如今永巷内自然是没有什么失势或失宠的妃子,邓禹决定在收到刘秀的命令前,便先将许美人的尸身放置于永巷西侧。
李通抱着刘伯姬去了偏殿,药丞把过脉后便是沉默不语。
半晌,药丞方道:“我才疏学浅,还是等太医令大人来问脉吧。”
李通的心瞬时冰冷:刘伯姬是今日午时发现不对的,那时候他推开卧房之门,见刘伯姬正一脸呆楞的看着襁褓之中的李音,忽然,她便大笑起来。
李通被她吓到,慌忙上前,却见她眼一闭,竟撒手倒了下去。
幸好是在床榻之上,并没有身磕碰,可是李通上前无论如何喊叫,她都是不应。
李通当时便喊了去叫太医令来。但管家却告诉他,太医署已然无人了。只能去民间医馆请了大夫,可大夫诊完之后只告诉他可以准备后事了。
他气的拔出佩剑要砍了大夫。
还好管家反应快,连忙拦住,然后劝他去找太医令,李通无奈,只能抱着刘伯姬骑马朝皇宫奔去。
如今药丞诊完脉,却什么都不说,李通想起之前那大夫的话,只觉得透骨的凉:太医署的人都是人精,他们不会如同民间的大夫那般有什么便说什么。所以药丞这个反应,恐也是不好了吧。怎么会这样呢?伯姬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呢?
这些日子,已经失去了长子的李通只觉得自己被上天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难道也要……不,榻上这个女人,他明明是想要相守到老的啊。
他笑着伸出手去抚摸她的面庞,“伯姬,你快点醒来,音儿还小,不能没有阿母照料。你也知道我很粗心,粗手粗脚的,照料不好音儿啊。”
此时,老太医令正跪坐在太子刘疆的卧房,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同葵女聊着自己年少时的英雄事迹。至于刘疆……他还在熟睡着,其实把他脸上的妆容擦掉的话,便能看到他现在十分红润的脸色,葵女滴了几滴郭圣通留下的‘水’在刘疆的身畔,所以今日刘疆便睡得格外香甜。
这东西偶用一两次对人体是无害的,就连老太医令刚刚看了也啧啧称奇。
扯了会儿,老太医起身拍了拍手:“我该出去了,看看药有没有煎好啊。”
葵女忙道:“等等,还得洒点水。”
老太医令一愣,便看着葵女拿起陶碗中的清水,泼了一点在他脸上:“如此才像是用尽全力为太子施过针的。”
“小女娃,如此擅长弄虚作假之道,不好,不好。”老太医令道。
可他自己的步履却从稳健变成了踉跄,慢慢走了出去。
外头的方丞看他出来,慌忙扶住,其他的医者也都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大人,如何了?”
老太医令喘了几口气:“水。”
众人慌忙递上水来,他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席地而坐,仿佛已经虚脱了般。额头上的‘汗’如水般往下滑落,众人慌忙又递上干净的汗巾。
他歇了口气,正要说话,却见药丞疾步而入:“大人,宁平长公主驸马带着公主来了,正在偏殿之中,请大人为其诊治。”
老太医闻言忙问:“脉象如何?”
“是疾脉。”药丞低声道。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常言道:疾脉来,躁而急,脉来一息七八至,亢阳无制真阴竭,喘促声嘶病危矣。
这可是棘手的很啊!
老太医令这会儿也顾不得装无力了,立刻爬起身来:“快快快,引路引路!”
此时又听外头传来郭况之声:“太医令大人在否?快些,皇子英出气急促,似乎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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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偏殿为宁平长公主诊脉?还是该立刻为皇子英诊脉?
老太医令在看到郭况怀中皇子之后,立刻有了决断:“是哪个搞得?皇子都溺了如此之久,竟连尿布都不曾换?这,这般下去可是要长疹子的啊!”
郭况瞬时火上心来:“我去了之后,便是这样,不仅没有给换尿布,他的鼻涕眼泪都糊住了。若不是张着嘴哭能换点气,只怕,只怕是……”
这些所有人都明白了,只是谁都不好直说,只是在心里头骂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