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卫军初立时,将军等人也总说那是个摆设,可如今呢?洛门大捷,凤卫军又同耿纯将军、李忠将军攻到了胶西。凤卫军统领更是能够同耿纯将军并肩指挥战役。问,有多少男儿能做到这般?”邓禹道,“若给天子卫一个机会,他们也不逊于凤卫军。”
“天子卫能做什么?凤卫军好歹也算是成人!”盖延拍桌而起,“天子卫能做什么?上战场抱着敌军大腿哭吗?”
“将军这般凶神恶煞,只怕出去行安抚之事,便能吓坏无数黎民。”邓禹冷笑,“天子卫能做什么?他们能做的多了,十年后他们个个都是我大汉的好儿郎!”
“那也是十年后的事!”盖延冷哼一声。
“你!”邓禹拍案而起,“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盖延怒道,“战场岂是儿戏之地?!”
邓禹实在不会同人争吵,哪有人一上来就同人说‘十年后’的?这不是自曝其短么?
郭圣通摇了摇头:“二位休得争论不休,天子卫其代表意义大过他们本身,别的不说,只一点:他们是天子同伴,我让他们随军出征,便是为了让他们自小多看,多闻这些民间之事,也是为了让他们一睹武将风采,所为何事,诸将军难道不懂?”
“大汉长治久安,乃上皇之愿,我之愿,我想,也是尔等之愿。”郭圣通道,“我不欲陛下长于宫闺之中,长于妇人宦官之手,不欲陛下同伴不明民生,不懂战事。诸将军难道不明这是为何?”
“让天子卫有事可做,便也是让陛下能亲手做一些事。这虽然会给我们行军造成一些麻烦,可是,诸将军,我郭圣通今年二十有一,若得侥幸,也不过能再活个几十年罢了。陛下却不同,天子卫却不同,他们无论如何,都能比我郭圣通活的更久。待陛下长成,大汉便是他与天子卫的大汉。若想要让大汉长治久安,要靠的终是陛下,天子卫。以及他们的子嗣。用此时的一点小麻烦,来换大汉一个未来。诸将军以为如何?”
在别人还在想如何统一大汉之时,她已经开始在想平定大汉之后要做的事了。当别人还在想此时此刻,她却已经在想那遥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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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探子回禀,江州城上果然有嘉陵水,而江水畔,果然是垫江城。
臧宫亲率一队人马,攻入垫江城,收获粮草十万石。而吴汉屯驻夷陵,听闻臧宫之举,由其背部攻打江州城。
公孙述终于急了!
三月三十日,公孙述紧急调兵遣将,将所有兵力分成两道防线布兵。第一处:由大将延岑驻守广汉及资中。第二:由大将侯丹绕过江州,顺江而下,驻守黄石,封锁长江。
第一处,针对的是臧宫,第二处,他要防的便是吴汉。
事实上,这的确是极为有效的布局,对臧宫吴汉两人也的确起到了阻挠。公孙述此局怕臧宫在拿下垫江城后,一鼓作气杀向广汉,然后折回资中直取成都城。
不过,说实话,这还真是臧宫最初的打算。
既然公孙述已然抢先做了部署,臧宫决定要改一改计谋了。
而此时,耿弇大军终于到了江州城。
而在耿弇大军到达江州城的第一天,郭圣通同耿弇走上甲板,看着这易守难攻的江州城,做了一个决定,当日,大军折转攻向黄石守军,不错,他们的决定便是要为吴汉扫清长江水上的一切障碍。
驻守黄石的侯丹仅有两万兵力,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还未迎来吴汉时,便先被耿弇大军破城。正在耿弇大军破城进入黄石时,远方的臧宫已然日夜兼程急进两千余里,攻陷武阳。
四月三日,武阳城破。
臧宫大军一路乘胜挺进,直入广都。而广都城离成都城只有数十里地了。
耿弇大军已然在后脚进入了广都。而吴汉,则通过黄石城渡口入了涪江上游的广汉城,与延岑大军展开了生死搏斗。
吴汉将大军分成了三队,步军走东岸,骑军走西岸,水军走涪江,为壮大声势。他又派军队沿着两岸山岭到处有插旗,于是乎,所行之处,战旗翻滚,锣鼓喧天,令敌军闻风丧胆。就在这虚张声势的气势中,大军顺顺利利的到达了广汉城下。
而城墙之上的延岑,真的被吓住了!
他登高远望,只见山上山下,一望无垠,到处都是汉军旗帜。他心头不由地惶恐不安起来:难道,汉军的主力全都来了广汉城?
吴汉是个莽汉,莽汉代表着冲动,代表着没有那么多曲折蜿蜒的心思。他一路为了尽快到达广汉城,已然弃了粮草。此时军中粮食告罄,将士们饿的前胸贴后背。吴汉站在阵前就说了一句话:“儿郎们,攻进去咱们吃肉去!”
这场为了不挨饿,能吃肉的打战,打得极为惨烈。汉军都疯了一般,绿着眼睛不要命地往里冲,士气永远是此长彼消的。延岑的军队,竟被汉军这不要命的打法给吓软了手脚。成堆的尸体被扔进了涪江,这一日,鲜血染红了江水。延岑孤掌难鸣,只能弃城逃回了成都城。
吴汉带着军士进城,抢粮,抢能吃的东西。如同一群疯了的土匪。延岑十万之军,竟被吴汉这三万人给打的惨败,只能再次证明: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一亘古真言。
吃饱喝足的吴汉,带着他的虎狼之军,冲向了广汉城以北的阳乡。他如同一头饕鬄,将公孙述的地盘拼命吞噬,这一次,公孙述唯一的地盘,只剩下成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