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婆子急忙应是,嫣然又让秋兰去取梳妆用具来:“初兰姑娘在这关了快一个月,总要梳头洗脸上了妆再走,还有,顺手再拿一匹缎子来,免得那床单朽了,吊到一半跌下来,半死不活可怎么办?”
秋兰也应是,初兰没想到这样都没吓到嫣然,颓然坐下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心狠?”
“命是你的,不是我的,你自己不要命,管我什么事?”嫣然的回答让初兰再次低头,陆婆子已经带来酒菜,秋兰也拿来梳妆用具,还带了匹好缎子。
嫣然让她们把东西放在初兰面前:“咱们走吧,明日一早,再过来替初兰收尸。”这样的轻描淡写,初兰觉得心里有些东西渐渐开始崩溃。
桌上放了四菜一汤,除了那只八宝鸭子外,那道水救肉也是初兰喜欢吃的,还有炒的豌豆芽,连卤三拼里的卤豆腐,尝起来味道都那么好。
初兰拿起筷子夹了快肴肉进嘴,又倒了杯酒,这酒很不错,并不是初兰他们平日喝的,而像是惠泉酒。吃了喝了这些,真的要死吗?初兰吃一口菜,喝一口酒,死了,就永远见不到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了,不是一时半会,而是永远。
不,也许自己等在阴间,还是能等到他的,可他那时还认不得自己?自己没儿没女又没出嫁,会不会没人祭祀,变成孤魂野鬼?从没想过的念头开始疯长,初兰吃的很慢很慢,直到三更天时,还没把这些吃完。
“二奶奶,初兰昨儿晚上吊死了。”周氏这早正在梳妆,丫鬟就进来,喜滋滋地说。真是个好消息,周氏手上的梳子都拿不住。
死了?虽然容二爷觉得,初兰是迟早要死的,晚死不如早死,可一想到她承欢时候的妙处,容二爷又觉得有些可惜。周氏回头见丈夫怅然若失的样子,就拿着梳子往他手上打去:“还不快些去料理,还有,赶紧去接她爹娘来。”
容二爷急忙应是出去,周氏继续在那梳妆,丫鬟已经道:“我就奇了,昨晚怎么都入夜了,三房要酒菜,要晓得三爷三奶奶就算吃夜宵,要不就是面,要不就是点心,从来不那样备菜。今儿早才晓得,原来初兰昨晚说她回心转意了,求三奶奶赏桌酒菜吃,吃完了,她从此就是三房的人了。三奶奶也就让人去厨房取了,听说老陆还陪着她吃了好久,等今早老陆打开房门想叫初兰起来服侍奶奶,谁知就吊上房梁了。”
“这事,你做的好。”周氏的话让丫鬟的脸一红:“奶奶取笑了。”周氏继续梳妆:“什么取笑?哎,我也想通了,在这家里,光靠我一个人,也应付不来那么多,总要多添几个臂膀才是,免得你二爷,也……”
这,丫鬟立即欢喜起来,这是不是就是说,自己有可能被二爷纳为妾室?周氏从镜中瞧见丫鬟面上的喜悦,勾唇一笑,这种在鼻子头上抹糖的办法,真是屡试不爽啊。
“死了也就死了,这也是她没福气,给她家里送信,就说得了风寒,暴毙了,然后再多给几十两银子就是。”容老爷听的容畦来报,几乎疙瘩都没打就这样吩咐。
容畦虽早晓得自己叔叔会这样说,但还是觉得,叔叔的凉薄真是从没变过,起身应是正想退出就见朱姨娘走进来。容畦对她拱手一礼,朱姨娘瞧见容畦,说声三爷好就对容老爷道:“原来老爷也晓得了,这件事,哎,初兰那丫头,也真是想不开。”
“不但想不开,还没福气。”容老爷接着朱姨娘的话就道,朱姨娘应是,容老爷指了指容畦对朱姨娘道:“方才我和老三说过了,就说她感了风寒暴毙,多给几十两银子就是。”
朱姨娘应是:“老爷想的很周到,那些丫鬟婆子,三奶奶也已经吩咐过,不许她们出去乱说,不过……”
“那些丫鬟婆子的嘴,以后你叫她们再紧些。”朱姨娘再次应是,容畦已经告退,朱姨娘也出来打点。
朱姨娘才走出一段路就见周氏走过来,瞧见朱姨娘,周氏懒懒说一声姨娘好。朱姨娘应了才问周氏:“二奶奶也是往三奶奶那里去?”
“这样怕人的事,我听了都害怕,更何况三奶奶这还怀着孩子呢,所以,就去安慰安慰三奶奶。姨娘这是要去料理?”周氏走在前面,眼都没往朱姨娘那里扫一眼。
朱姨娘在周氏身后半步:“我听丫鬟们议论,说初兰那面容还像活着时候一样呢。想来,这样如花似玉的人,还真是。”说着朱姨娘叹气:“早晓得这样,倒不如当日老爷说的时候,我就应了,让初兰做个姨娘,说不定能给老爷生下个儿子呢。”
周氏的唇微微一撇,容老爷最是个贪多嚼不烂的,房里那么多姬妾通房,到现在也没有第二个人有消息。连容玉致都是费了好大精神才有的。
“说起来,我并没见过小姑的姨娘呢,只是不晓得,她长什么样子呢?”周氏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笑着问朱姨娘,朱姨娘摇头:“我到老爷身边时,大小姐的姨娘早已过世,没两年连太太都过世了,说来惭愧,我快连太太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大小姐的姨娘姓苏,原本是在外头的,后来有了孕,才被接回来的。”一直跟在朱姨娘身后的一个丫鬟突然开口,朱姨娘见这丫鬟不过十五六岁,不由皱眉问道:“你怎的晓得?”
“我姐姐原本就是服侍苏姨娘的,不过那时我姐姐还小,后来苏姨娘过世,老爷说不想睹物思人,就把服侍苏姨娘的人都放出去了。后来我姐姐又求了宅上管事的,这